她有些懵懂地赤腳踩在地毯上,隨手拿起幾封。有熟悉的筆跡,也有匿名的告白;有赫奇帕奇同窗羞澀的傾慕,也有拉文克勞學長充滿詩意的讚美;甚至還有幾張來自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內容大同小異,無外乎讚美她如同“清晨帶著露珠的金色玫瑰”、“擁有讓曼德拉草都安靜下來的溫柔藍眸”、“魔藥課上專注的側臉令人心醉”……就連“愛神”洛哈特教授主持的“小愛神郵遞員”一群打扮成丘比特的低年級學生)也格外關照她,咚咚咚地敲開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門,專門為她送來了一捧用魔法維持著盛開狀態的、香氣馥鬱的藍色妖姬,上麵附著一張誇張的卡片:“致霍格沃茨最璀璨的明珠!你值得世間所有愛意!——你們忠實的吉德羅·洛哈特”。
羅莎看著這堆積如山的“愛意”,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是疲憊。她隨手將洛哈特的藍色妖姬插進一個閒置的坩堝裡,開始動手整理那些情書和禮物,打算分類處理——禮貌的回絕、束之高閣或者捐給有求必應屋。陽光透過圓窗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日益清晰的輪廓。十三歲的年紀,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終於舒展了花瓣。曾經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線條變得柔美精致,肌膚在晨光下透出珍珠般的光澤。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頭仿佛融化了陽光的金色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頭,隨著她的動作流淌著碎金般的光澤。而那雙碧藍的眼眸,清澈依舊,卻沉澱了經曆密室事件後的沉靜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堅韌,如同風暴過後深邃平靜的海洋,吸引著人不斷探尋。她的確在不知不覺中,綻放出了令人難以忽視的光芒。
就在她背對著床頭,專注於整理一封用紫羅蘭火漆封緘、散發著鈴蘭香氣的匿名情書時,身後床頭的空氣中,一絲冰冷的、凝滯的氣息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
那本被她用厚絨布仔細包裹、並用幾本厚重的《高級魔藥製作》壓在最底下的黑色日記本,表麵泛起一層微不可查的漣漪。緊接著,一縷縷比最深的夜色還要濃鬱的黑煙,如同掙脫束縛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從絨布包裹的縫隙中鑽出,迅速在空中凝聚成形。
湯姆·裡德爾的身影,如同一個從陰影中切割出來的完美剪影,悄無聲息地懸浮在羅莎的床邊。他沒有落地,虛幻的靈體仿佛漂浮在微塵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少女忙碌的背影,以及她周圍那一片象征著“受歡迎”的、色彩斑斕的狼藉。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羅莎身上。晨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和肩頸柔和的曲線,那頭金發在光線下幾乎有些刺眼。裡德爾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討厭這種過於明亮、過於“溫暖”的顏色,這讓他聯想到無謂的喧囂和廉價的熱情。但不可否認,這頭金發和那雙碧眼組合在她身上,確實……賞心悅目。一種純粹的、客觀的、如同欣賞一件精美魔法物品般的“賞心悅目”。然而,這份賞心悅目很快就被她周圍堆積如山的、散發著甜膩氣息的“垃圾”所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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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冰冷地掃過那些精心裝飾的信封、紮著絲帶的禮盒、插在坩堝裡招搖的藍色妖姬……尤其是羅莎手中那封散發著濃鬱鈴蘭香氣的匿名信。一股極其強烈的、混雜著厭惡、不屑和某種難以言喻的煩躁感,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間浸透了他虛幻的靈體核心。
他討厭這種喧囂的節日,討厭這種毫無意義的情感宣泄,更討厭看到自己的“囚籠”——這個唯一能與他產生實質聯係、承載著他靈魂碎片的宿主——被如此多的、低劣的、充滿欲望的目光所覬覦和包圍。這讓他感覺自己精心“選中”的物品,正被一群嗡嗡亂飛的蒼蠅圍著打轉。
就在這時,羅莎似乎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或者僅僅是契約帶來的微妙聯係讓她有所察覺。她整理信件的動作一頓,緩緩轉過身。
映入眼簾的,就是懸浮在半空、如同黑暗凝結而成的少年裡德爾。他完美無瑕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卻像淬了寒冰的深淵,正死死地盯著她……或者說,盯著她手中那封情書,以及她身後那堆“戰利品”。
寢室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了幾度。陽光似乎也無法穿透他周身縈繞的那層冰冷陰影。
羅莎的心跳漏了一拍,定了定神,碧藍的眼眸迎上裡德爾冰冷的注視,帶著一絲探究和了然。她晃了晃手中的情書,語氣平靜,甚至帶著點故意為之的輕鬆:“情人節。看來霍格沃茨的男孩們精力過於旺盛了。”
裡德爾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沒有絲毫溫度、充滿譏誚的弧度。他的聲音如同冰冷的絲綢滑過石板,帶著一種刻意放緩的、令人脊背發涼的陰陽怪氣:
“看來,羅莎巴爾.德思禮小姐,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受歡迎。”他刻意加重了“德思禮小姐”這個稱呼,帶著一種疏離的、審視的意味。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針,掃過那些情書和禮物,最終落回羅莎的臉上,黑眸深處翻湧著複雜的暗流——有毫不掩飾的輕蔑,像是在看一場低級的鬨劇;有被冒犯的慍怒,仿佛她“受歡迎”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對他的挑釁;甚至,在那層層疊疊的負麵情緒之下,或許還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更不願承認的……被忽視的、扭曲的占有欲?她是他的宿主,是他暫時無法擺脫的囚籠,她的注意力,理應隻屬於他——湯姆·裡德爾,而不是這些愚蠢的、隻會寫些酸腐情詩的毛頭小子!
“真是壯觀。”他繼續用那種令人不適的腔調說著,虛幻的手指隨意地指向那堆禮物小山,指尖縈繞的黑氣讓靠近的幾封情書瞬間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霜氣,“如此多的……愛慕。想必讓你很困擾吧?畢竟,一個‘聰明’的女巫,應該把時間花在更有價值的事情上,比如……研究?”最後兩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帶著明顯的暗示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被壓在魔藥書下的絨布包裹——他自己。
羅莎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語中那絲不同尋常的尖刻和……彆扭?這不像他平時那種高高在上、冷靜自持的譏諷。她碧藍的眼眸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非但沒有被他的陰陽怪氣嚇退,反而微微揚起了下巴,故意將手中那封鈴蘭情書舉到眼前,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落款雖然那裡是空白的),然後用一種混合著無奈和調侃的語氣回應:
“困擾?確實有一點。處理這些也需要時間。”她放下情書,目光坦然地看著懸浮的幽靈少年,嘴角甚至勾起一個淺淺的、帶著點挑戰意味的弧度,“不過,裡德爾先生,容我提醒你,即使是再‘聰明’的女巫,也是需要處理正常社交的。而且……”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距離裡德爾的靈體更近了一些,那雙清澈的藍眸直視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瞳,聲音清晰而平靜:“愛慕,即使是盲目的、短暫的,也是人類情感的一部分。它或許在你看來毫無價值,甚至愚蠢可笑。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一種……比單純的恐懼更溫暖、也更複雜的力量。就像陽光,”她指了指窗外明媚的光線,“雖然刺眼,但萬物生長離不開它。”
“溫暖?力量?”裡德爾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謬的笑話,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他虛幻的身影因為情緒波動而顯得更加凝實,周圍的陰影仿佛也濃重了幾分。“廉價的荷爾蒙衝動,被節日氣氛煽動的短暫狂熱,也配稱為力量?這種脆弱、易變、不堪一擊的東西,隻會讓人變得軟弱和愚蠢!就像這些……”他厭惡地掃過那些情書,“寫滿甜言蜜語的廢紙,隻需要一點火星,就能化為灰燼。陽光?”他嘴角的譏誚更深,“它隻能照亮表象,卻無法穿透真正的黑暗。”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羅莎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審視:“你珍視這些?用你寶貴的、研究魔法的時間,去回應這些……毫無意義的噪音?”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解和一種被浪費了的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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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視?”羅莎搖搖頭,碧藍的眼眸清澈依舊,“不。但我尊重它存在的權利。就像我尊重……另一種更強大、但也更冰冷的存在形式。”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回那本被壓著的日記本,語氣變得認真起來,“研究黑暗,不代表要否定所有的光。理解你,裡德爾先生,或許也包括理解你為何如此……排斥這種‘溫暖’。”
羅莎的話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中了裡德爾某個隱秘的角落。排斥?他豈止是排斥!他是徹底的否定!他厭惡這種將他與那些庸碌的、被情感支配的蠢貨相提並論的論調!
“理解?”裡德爾的聲線陡然拔高了一絲,帶著被冒犯的尖銳,靈體周圍的黑氣劇烈地翻騰了一下,“收起你那套膚淺的、鄧布利多式的說教,羅莎!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力量是什麼!也不了解……”他頓住了,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那完美的麵具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儘管他並不需要呼吸),強行壓下翻湧的怒意和某種更深層的煩躁,眼神重新變得冰冷而幽深,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至於這些……”他再次看向那堆情書,嘴角扯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冰冷的宣判意味,“不過是時間洪流中轉瞬即逝的泡沫。而我……”
他的身影開始變得稀薄、模糊,如同即將消散的墨跡。在徹底融入日記本前,他留下最後一句低語,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永恒寒意,穿透了情人節早晨的喧囂與甜膩:
“……是比‘愛神’更永恒的存在。”
話音落下,黑煙徹底縮回日記本。絨布包裹依舊靜靜地壓在厚重的魔藥書下,仿佛剛才那充滿火藥味的對峙從未發生。
寢室內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節日喧鬨和坩堝裡藍色妖姬散發的濃鬱香氣。羅莎站在原地,看著日記本的方向,碧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彎腰撿起一封掉在地上的情書,上麵畫著一個笨拙的心形。
“永恒的存在……”她低聲重複著裡德爾最後的話語,指尖輕輕拂過那粗糙的筆跡,感受著紙張的脆弱和短暫。陽光透過窗戶,在她金色的發梢跳躍,也照亮了日記本上那層揮之不去的、冰冷的陰影。情人節的熱鬨與甜蜜,與那本日記所代表的永恒黑暗與孤獨,在這一刻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她知道,她和裡德爾的“交流”,遠比處理這些情書要複雜和危險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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