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德思禮踏入霍格沃茨禮堂的那一刻,空氣都凝滯了一瞬。淺金色的長發在燭光下流淌著蜂蜜般的光澤,皮膚是近乎透明的白皙,五官精致得不像德思禮家的產物。其中一道目光,來自斯萊特林長桌最顯眼的位置。
德拉科·馬爾福懶洋洋地用銀叉戳著盤子裡的約克郡布丁,灰藍色的眼睛卻越過喧鬨的人群,精準地鎖定了赫奇帕奇長桌那頭淺金色的發頂。她正微微側頭和旁邊一個圓臉女孩說話,唇角彎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嘖,看什麼呢,德拉科?”潘西·帕金森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撇了撇嘴,“那個德思禮?,除了長得好看點,魔法強一點也沒什麼,泥巴種”
德拉科沒有收回目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高腳杯杯沿,聲音壓得隻有周圍幾個斯萊特林能聽見,帶著一種刻意的、漫不經心的玩味:“‘霍格沃茨的白玫瑰’……紮在赫奇帕奇的泥巴地裡,真是暴殄天物。”他的語調是輕佻的,可那目光卻黏著在那抹淺金色上,帶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覺的專注。
他喜歡看她走過庭院時,陽光穿過她淺金色發梢的樣子,喜歡看她安靜地在圖書館角落蹙眉研讀魔咒課本時,睫毛垂下的陰影。這種隱秘的、帶著禁忌感的吸引,像藤蔓一樣悄然纏繞著他。他知道這很危險,非常危險。每一次靠近,每一次目光的追逐,都像是在他父親盧修斯·馬爾福那冰冷的、純血至上的肖像畫上,塗抹一層刺眼的、無法洗刷的汙跡。家族的烙印灼燒著他的骨髓,提醒他界限在哪裡。他隻能遠遠地看著,用刻薄的話語武裝自己,仿佛這樣就能把那點不合時宜的念頭掐滅。
黑湖的水,是千年沉積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
一片巨大的幽暗的水域裡,一點奇異的光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不是魔杖的光,更柔和,更穩定,像一枚沉入水底的巨大珍珠,散發著珍珠母貝般溫潤的光澤。
光暈的中心,是兩個人影。
德拉科的血液瞬間凍結了,比周圍的黑湖水還要冷。
哈利·波特!他正以一種近乎粗暴的姿態,死死拽著一個昏迷女孩的手腕,奮力向上遊。女孩淺金色的長發在水中散開,如同失去生命力的水母觸須,隨著水流無力地飄蕩。那張臉,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德拉科也絕不會錯認——羅莎·德思禮!她蒼白的臉在珍珠色的光暈映照下,毫無生氣,像個精致的瓷偶。
一股滾燙的、足以焚毀理智的怒火猛地衝上德拉科的頭頂!像是有人在他耳邊點燃了一桶炸藥!破特!他怎麼敢?!他怎麼配觸碰她?!那隻攥著她手腕的手,在德拉科眼中瞬間變得無比刺眼、無比肮臟!
“破特!!!”
一聲無聲的怒吼在德拉科胸腔裡炸開,他要狠狠撞開那個疤頭!把羅莎從他手裡奪回來!
然而,就在他肌肉繃緊、即將衝出去的刹那,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猛地刺穿了他燃燒的怒火,清晰地在他腦海深處炸響:
“純血的榮耀不容玷汙,德拉科。記住你姓馬爾福!”
是父親的聲音。冰冷,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裁決力量。
那隻屬於德拉科的手,那隻已經攥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指甲深深掐進自己掌心的拳頭,劇烈地顫抖起來。掌心傳來的尖銳刺痛,遠不及骨髓深處被家族烙印灼燒帶來的萬分之一痛楚。她是麻種。德思禮家的麻種。
這個認知,如同一盆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寒冰,兜頭澆下。那瞬間燃起的、不顧一切的衝動火焰,被硬生生澆熄了,隻餘下刺骨的冰冷和沉重的絕望。衝過去?然後呢?向所有人宣告馬爾福家的繼承人,對一個泥巴種……對一個德思禮家的泥巴種,懷有不可告人的心思?父親的震怒,家族的恥辱,斯萊特林的嘲笑……那些無形的、卻比黑湖水壓更沉重的枷鎖,死死地勒住了他的咽喉和四肢。
德拉科的動作僵住了。他像一尊瞬間被冰封的石像,看著哈利·波特拽緊羅莎纖細的手腕,帶著她,朝著頭頂那片代表生機的、慘綠色的微光,奮力遊去。那圈屬於哈利的、珍珠母貝般的光暈,包裹著他們兩人,在德拉科眼中逐漸縮小,遠去,變得模糊不清。
裁判席上,馬克西姆夫人立刻為克魯姆救回赫敏加分的聲音洪亮地響起。德拉科急切地掃向不遠處的格蘭芬多看台方向。
人群像潮水般分開一條縫隙。
他看到了。
哈利·波特渾身濕透,黑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眼鏡歪斜,正跪在冰冷的泥水裡。他懷裡,半抱著剛從人魚手裡奪回來的女孩——羅莎·德思禮。她臉色慘白如紙,濕透的淺金色長發黏在臉頰和頸側,單薄的赫奇帕奇校袍緊緊裹在身上,勾勒出脆弱的線條。她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毫無血色的皮膚上投下兩小片陰影,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著,每一次咳嗽都帶著痛苦的戰栗。哈利的手有些笨拙地拍著她的背,試圖幫她順氣,那雙碧綠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裡麵翻湧著一種德拉科從未見過的、混雜著驚魂未定和某種奇異專注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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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的呼吸猛地一窒。冰冷的湖水似乎瞬間倒灌進了他的心臟。
就在這時,龐弗雷夫人衝了過去,聲音尖利得足以劃破整個湖岸緊繃的空氣:“梅林的三角褲!波特的珍寶!是這個德思禮家的女孩?!”
死寂降臨。緊接著是巨大的、難以置信的嘩然!
德拉科站在原地,渾身的水珠在寒冷的空氣裡仿佛瞬間凝結成冰。他清晰地看到,在龐弗雷夫人那石破天驚的宣告聲中,哈利·波特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抱著羅莎的手臂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又像是怕碰碎了什麼易碎的珍寶,僵硬得無所適從。然後,那根沾滿黑湖淤泥的魔杖,從他完全失神、微微顫抖的手指間滑脫,“啪嗒”一聲,掉落在冰冷的泥濘裡。
那細微的聲響,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德拉科的耳膜上。
他猛地彆開臉,下頜線繃得像一塊堅硬的石頭。不再看那片刺眼的泥濘,不再看那個被宣告為“波特珍寶”的女孩,更不再看那個手足無措的救世主。灰藍色的眼底,最後一點掙紮的光徹底熄滅,隻剩下深潭般的冰冷和死寂。
他沉默地、僵硬地轉過身,不再理會身後那片因羅莎·德思禮而掀起的驚濤駭浪,不再理會裁判席的爭論和人群的喧嘩。濕透的袍子沉重地拖著他的腳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刀鋒上。他走向斯萊特林看台的方向,走向克拉布和高爾他們驚訝的目光,走向屬於馬爾福的、必須維持的冰冷體麵。
湖岸邊冰冷的空氣卷起他濕透的袍角,那抹銀綠色在慘淡的天光下,顯得格外孤絕而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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