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家姑娘_綜影視之不晚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章 金家姑娘(1 / 2)

抱月樓喧囂的絲竹聲被厚重的門扉隔開,隻餘下巷子裡初上的華燈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搖曳的光影。王啟月並未理會身後雅間裡袁夢與藤梓荊之間無聲的、幾乎凝滯的緊張對峙。她步履沉穩地穿過回廊,找到管事嬤嬤,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煩請嬤嬤,將方才為我唱曲的那位姑娘請來。”

不多時,一個身著素淨藍衫的身影怯生生地出現在門口。她身量纖細,眉眼低垂,帶著風塵中磨礪出的謹慎與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金巧兒見過姑娘。”她福身行禮,聲音細若蚊呐。

王啟月目光落在她身上,開門見山:“我嫂嫂前些日子在集市上遇見令尊了。老人家形容憔悴,心心念念都是失散的女兒。說來也巧,今日見你,覺得有緣。”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的力量,“我已替你贖身。”

話音落,一旁的藤梓荊已將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遞到聞訊趕來的袁夢手中。袁夢掂量著銀子,豔麗的臉上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在金巧兒身上刮過,聲音帶著慣有的慵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算你走運,金巧兒。攀上高枝兒了。”

當那張薄如蟬翼卻重如千鈞的賣身契真正交到金巧兒手中時,她的指尖都在顫抖。老金頭早已被引到樓下,父女相見,恍如隔世。老淚縱橫的父親緊緊抓住女兒的手,粗糙的大手包裹著女兒冰涼的小手,那一聲聲壓抑的嗚咽和劫後餘生的絮語,在抱月樓側巷的陰影裡彌漫開,是人間至苦後的回甘。

這一幕人間悲歡,並未逃過樓上一扇半開的雅窗。範閒憑欄而立,眼神深邃,將巷中的父女情深儘收眼底。他身後,當朝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澤也靜靜佇立。太子神色平淡,指尖無意識地撚著腰間一枚溫潤的羊脂玉佩,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微光;二皇子則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在金巧兒和王啟月之間流轉,帶著幾分玩味的探究。

王啟月眼見老金頭拉著金巧兒千恩萬謝後,相攜著融入漸深的暮色,走向他們失而複得的平凡人生。她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轉身走向巷口停著的王家馬車,準備打道回府。車夫剛放下踏凳,她提起裙裾,一隻腳正要踏上——

“姑娘!留步!”一聲帶著急切哭腔的呼喚自身後響起。

王啟月詫然回身。

隻見那本該隨父歸去的藍色身影,竟去而複返。金巧兒疾步奔至馬車前,沒有絲毫猶豫,“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她雙手緊緊攥著那張剛拿到手、尚帶著體溫的賣身契,高高捧過頭頂,仿佛捧著世間最珍貴的祭品。

“金巧兒!你這是做什麼?”王啟月眉頭微蹙,不解地看著跪地的女子,“你不是隨你父親回家去了嗎?”

金巧兒抬起頭,淚水早已模糊了精心描繪過的妝容,露出底下真實的蒼白與脆弱。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哽咽,卻異常清晰:“王姑娘…不,小姐!您的大恩大德,金巧兒今生今世無以為報!求小姐開恩,讓巧兒跟隨您左右,做個粗使丫頭也好!巧兒願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再造之恩!”她深深叩首,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顫抖。

王啟月愣住了。她看著地上卑微如塵埃的女子,心中湧起的不是感動,而是困惑與一絲莫名的抗拒。“你好端端的良家子不做,為何非要自甘為奴,來給我做婢女?”她天性自由,最不喜束縛,也理解不了這種近乎自縛的報恩方式。

就在王啟月想要開口拒絕時,巷口傳來腳步聲。範閒和王啟年正好路過此地,顯然目睹了這一幕。

王啟年一眼便認出了跪在地上的金巧兒,又看到妹妹臉上的為難,立刻快走幾步上前。他先是向妹妹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到王啟月身邊,壓低了聲音,帶著兄長特有的勸導語氣:“月兒啊…”

他歎了口氣,目光掃過金巧兒單薄的身影,落在她高舉的賣身契上,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憐憫與洞悉世事的無奈:“聽哥哥一句勸,要不…你就收下她吧。這丫頭,她說的也是實情。她是從抱月樓這地方出去的姑娘…就算贖了身,身上也沾了這風月場的印記。這世道,對女子何其苛刻?‘清白’二字,足以壓死人。她這樣的出身,想再嫁個正經的好人家,難如登天!就算回去了,街坊鄰裡的閒言碎語,也足以讓她和她老父親抬不起頭,日子未必好過。”

王啟年的聲音低沉而懇切,每一個字都敲在王啟月的心上,也清晰地傳入金巧兒耳中,引得她身體又是一陣顫抖,淚水無聲地滑落,砸在青石板上。

王啟年繼續道:“你讓她來咱們王家,雖說是為婢,但咱家規矩正派,下人亦受人尊重。對她而言,好歹是個安穩的棲身之所,能遮風擋雨,不愁吃穿。更難得的是,她還能時常得空回去看望老父親,就近照顧,兩全其美啊。就當…給她一條活路,給她一個乾淨的去處吧。”他最後一句,語重心長,點破了金巧兒卑微祈求下那份對尊嚴和新生的絕望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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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啟月沉默了。她看著哥哥眼中那份沉重的了然,再低頭看向跪在地上,身體因啜泣而微微起伏的金巧兒。月光與燈影交織,勾勒出她脆弱而執拗的輪廓。王啟月想起了老金頭渾濁淚水中的思念,也想起了袁夢那句“算你走運”背後冰冷的現實。

世道艱難,女子不易。哥哥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之前未曾深想的角落。或許,給她一個“去處”,遠比給她“自由”更實在。

終於,王啟月深吸一口氣,對著仍匍匐在地的金巧兒,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清越,卻多了一絲暖意:“罷了。起來吧。以後…你就跟著我。”

金巧兒猛地抬起頭,淚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隨即又重重叩下頭去,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泣音:“謝小姐大恩!謝小姐大恩!巧兒…巧兒定當儘心竭力,永世不忘小姐恩德!”

範閒在不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切,眼神在王啟年、王啟月和金巧兒之間流轉,最終化為一絲了然和淡淡的讚許。巷子深處,樓上雅窗悄然合攏,將太子的若有所思和二皇子玩味的笑容一同掩去。

馬車轆轆,碾過京都夜晚漸次安靜的街巷。車廂內,金巧兒緊挨著角落坐著,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背脊挺得筆直,仿佛一尊易碎的瓷偶。她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掩蓋著內心的驚濤駭浪。從抱月樓那浮華喧囂卻又冰冷徹骨的牢籠,到此刻身下這輛平穩行駛、散發著王家特有清雅熏香的馬車,一切都像一場不真實的幻夢。她偷偷抬眼,飛快地瞥了一眼端坐主位、閉目養神的王啟月。月光透過車窗縫隙,在王啟月明麗的側臉上流淌,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沉靜力量。金巧兒的心,就在這份沉靜和馬車規律的晃動中,慢慢安定了些許,卻又被即將麵對的新環境激起了更深的不安。

王家的府邸在夜色中顯露出沉穩的氣度,門楣高懸的燈籠映照著“王府”二字,莊重而內斂。下了馬車,早有伶俐的小廝迎上來。王啟月步履不停,徑直向內院走去。金巧兒深吸一口氣,緊緊跟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錯了方寸之地。

穿過幾重月洞門,繞過影壁,來到一處燈火通明、布置雅致的院落正廳。王夫人——王啟年的妻子,正坐在燈下翻閱著賬冊,手邊一盞清茶氤氳著熱氣。她穿著家常的藕荷色襦裙,發髻鬆鬆挽起,隻簪了一支素玉簪,通身不見奢華,卻自有一股當家主母的端方氣度。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溫和的目光先落在小姑子身上:“月兒回來了?”隨即,視線便落在了王啟月身後那個陌生、帶著明顯局促的藍衫女子身上。

“嫂嫂。”王啟月喚了一聲,側身將金巧兒讓到身前,語氣簡潔明了,“這是金巧兒,我新收的姑娘。”她頓了頓,補充道,“就是今日在抱月樓,我替她贖身的那位。”

金巧兒在王啟月話音落下的瞬間,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額頭重重地磕在冰涼光滑的青磚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奴婢金巧兒,拜見夫人!”她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既是敬畏,也是對未來命運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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