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幫忙嗎?”他開口問道。聲音不高,甚至有些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卻像一道溫熱的暖流,瞬間融化了些許凝結在思思周身的冰冷和恐懼。
那聲音穿透雨聲,帶著一種奇異的撫慰力量,輕輕叩在了她緊繃的心弦上。
思思怔怔地看著他,嘴唇翕動了幾下,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有大顆大顆滾燙的眼淚,更加洶湧地衝出眼眶,混合著冰冷的雨水,無聲地滑落。
連日來的委屈、恐懼、孤獨,在這雙溫和眼睛的注視下,再也無法抑製地決堤而出。
他沒有催促,也沒有不耐,隻是安靜地等待著,撐傘的手穩穩當當,為思思隔開一方小小的、乾燥而溫暖的天地。
不知過了多久,思思抽噎著,終於從冰冷的絕望裡找回一絲力氣,含混不清地吐出幾個字:“錢,被騙光了,沒地方去……”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仿佛這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他站起身,那把油紙傘也隨之抬高,依舊穩穩地遮蔽在思思頭頂。
“雨冷,先起來。”他朝思思伸出手。
那隻手很乾淨,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白皙。
思思猶豫了一下,冰涼的、沾著泥汙的手指,遲疑地、輕輕地搭在了他溫暖乾燥的掌心。一股溫和的力量傳來,他穩穩地把思思從冰冷潮濕的地上拉了起來。
“跟我來。”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安定感。他沒有鬆開思思的手,隻是自然地引著她轉身,朝巷子外走去。
油紙傘始終傾斜著,將大部分傘麵遮在她的頭頂。雨絲落在他青衫的肩膀和袖口,洇開更深的痕跡。
他帶著思思,穿過幾條濕漉漉、行人漸少的小巷。最終,停在一處小小的院落前。院門並不起眼,木門上的漆色有些斑駁,但很乾淨。他推開虛掩的門扉。
裡麵是一個小小的天井,收拾得十分整潔。青石地麵被雨水洗刷得乾乾淨淨,角落裡種著一叢翠竹,在雨中沙沙作響。屋簷下掛著幾串風乾的草藥,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他引著思思走到正屋的廊下,那裡乾燥避風。
“在這裡稍等。”他鬆開牽著的手,轉身進了旁邊一間像是小廚房的屋子。
很快,他端著一個粗陶碗出來,碗裡冒著騰騰的熱氣,一股甜絲絲的、帶著薑味的溫暖氣息瞬間驅散了周遭的寒意。
“喝點薑糖水,驅驅寒。”他把碗遞給思思,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他的指尖溫熱,而她冰涼依舊。
思思小心翼翼地接過碗,滾燙的溫度透過粗陶傳遞到冰冷的掌心,帶來一陣舒適的暖意。濃鬱的薑味混合著紅糖的甜香,是人間最樸實的暖意。她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啜飲著。滾燙的糖水滑過喉嚨,落入冰冷的胃裡,像點燃了一小簇溫暖的火苗,四肢百骸的寒意似乎都被逼退了一些。捧著碗,貪婪地汲取著那點來之不易的暖。
他安靜地站在廊下,望著簷角滴落成線的雨水,並沒有看我。等思思終於喝完了最後一口,身體不再篩糠似的發抖,他才轉過頭來。
“我叫塗山璟”他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措辭,“叫我璟就好。你呢?”
“思思。”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小名,那個被父王母妃喚了無數次的名字。說完才微微一頓,心底某個角落被輕輕刺了一下。
皓翎慕……那個名字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垂下眼簾,盯著空了的粗陶碗底。
“思思。”他念了一遍,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沒有追問姓氏,沒有探究來曆。“天晚了,雨也一時不會停。這是我下屬的房子,現在沒有人住。但是很安全,你若不介意,旁邊那間小廂房空著,可以暫住一晚。”他指了指天井另一側一間緊閉的房門,“被褥都是乾淨的。”
他的安排如此自然妥帖,沒有多餘的詢問,沒有窺探的目光,隻有一種沉靜的、令人安心的周到。
思思抬起頭,望著他被廊下燈籠昏黃光暈勾勒出的側影,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間小廂房果然如他所說,乾淨而簡單。一張床,一張小桌,一把椅子,被褥漿洗得有些發白,卻散發著陽光曬過的乾燥氣息。
躺在陌生的床上,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身體因為那碗薑糖水而溫暖起來,心卻依舊漂浮在冰冷的虛空裡。
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在極度的疲憊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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