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提前聯係好的老舊黑色轎車,引擎聲嘶啞得像垂死之人的喘息,在一條蜿蜒、兩旁被過度茂盛卻毫無生氣的深綠色植被遮蔽的碎石小路上顛簸前行。車窗外的景象越來越荒涼,連陽光似乎都吝於灑下,空氣裡彌漫著泥土、腐爛葉子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舊氣息。
終於,它停在兩扇巨大的、布滿深褐色鐵鏽的雕花鐵門前。門後,那座傳說中的城堡拔地而起,並非童話中夢幻的尖頂,而是敦實、壓抑的巨石堡壘。苔蘚和深色的藤蔓如同不祥的血管,爬滿了灰撲撲的石牆,幾乎吞噬了所有窗戶。院子裡,本該盛開的花圃裡確實種著玫瑰,但那些花朵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近乎黑色的深紅,花瓣邊緣卷曲發黑,毫無嬌豔可言,反而像凝固的血痂。草坪是病態的墨綠,修剪得一絲不苟,卻透著死氣。整座城堡像一頭蟄伏在陰影裡的巨獸,散發著拒人千裡的寒意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沉寂。安妮推開車門,那股混合著黴味、塵土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氣息的空氣撲麵而來,讓她胃裡一陣翻騰。
“到了,小姐。”司機的聲音乾巴巴的,沒有回頭,“夏爾夫婦臨時有事出門了。管家艾爾瑪女士會接待你。你直接進去,在客廳等候即可。”他指了指那扇巨大、沉重、似乎從未完全敞開過的橡木正門。
安妮付了車錢,那幾乎是她身上僅剩的現金。黑色轎車毫不留戀地調頭,迅速消失在來時的林蔭道深處,留下她孤零零地站在這個龐大而陰森的堡壘前。巨大的壓迫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孤兒院那擁擠的喧囂此刻竟顯得遙遠而溫暖。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強烈不安。高薪,這是唯一的目標。她攥緊了偷來的那張寫著地址和聯係方式的紙條,指關節發白。
推開門,內部的景象與她預想的“奢華”截然不同,卻又在另一種意義上印證了它的昂貴。高聳的天花板垂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卻隻點亮了幾盞,在深色鑲木地板上投下搖曳不安的光斑。厚重的天鵝絨窗簾緊閉著,隔絕了大部分自然光。牆壁上掛著巨幅的暗色調油畫,描繪著模糊不清的戰爭或狩獵場景。空氣裡彌漫著昂貴的雪鬆木家具蠟、皮革和……一種若有似無的、類似舊書或乾枯花瓣的味道。這裡的一切都價值連城,卻毫無暖意,更像一個精心布置的、沒有活物的巨大墳墓。
安妮脫下腳上那雙磨得發亮的廉價平底鞋放在門口。
赤腳踩在冰冷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足音被厚重的波斯地毯吞噬。她的目光被客廳中央一組深棕色的真皮沙發吸引。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手指輕輕拂過沙發表麵那觸感細膩、柔韌,帶著生命般的溫潤。她忍不住坐了下去,身體立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包裹。“有錢真好。”這個念頭帶著苦澀的甜蜜,像毒藥一樣滑過她的心田。為了不必再擔心明天的麵包,她什麼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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