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就這樣“沉睡”著,依偎在這個來自牆壁深處的、帶著麵具的陌生人的懷裡。她耐心地等待著,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等待獵物在陷阱中徹底放鬆警惕。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分鐘,也許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安妮感覺到環繞她的手臂力量在極其緩慢地放鬆。那沉重的身體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從她身邊挪開。床墊的壓力減輕了。那股灼熱的氣息和奇特的腥氣也隨之遠離。
她依舊閉著眼,一動不動。直到聽到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歎息般的呼吸在門口方向消失,緊接著是房門被無聲合攏的輕響。
房間裡隻剩下她一個人,以及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牆壁深處的陰冷和……那個擁抱留下的、滾燙的餘溫。
安妮緩緩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黑暗中,她的雙眸亮得驚人,沒有絲毫睡意,隻有冰冷的算計和一種扭曲的、勝利在望的興奮。她沒有起身,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裡,回味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接觸。
這不是夢。
那個藏在牆後的“勃拉姆斯”,夏爾夫婦極力隱藏的秘密,已經被她引誘出了第一步!他回應了她的“寂寞”,他渴望她的“溫暖”,他踏出了他的黑暗囚籠,主動來到了她的領地!
計劃正在完美地進行。安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篤定的笑容。她的“小老鼠”已經咬住了她精心投放的餌。接下來,就是如何收緊繩索,讓這隻擁有巨大價值的“小老鼠”,徹底成為她囊中之物的時候了。她需要錢,需要地位,需要永遠擺脫過去……而這個被囚禁在牆後的、扭曲的靈魂,似乎正是通往這一切的鑰匙。
第二天
格蕾塔難得地哼著小調,換上了一條顏色稍顯明快的裙子,臉上撲了薄薄的粉。她對著小鏡子仔細塗抹著廉價的口紅,眼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萊恩送貨的青年)說鎮上新開了家小酒館,有不錯的樂隊……我可能晚點回來。”她對安妮解釋著,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輕鬆,仿佛要逃離這座古堡的陰影。
安妮報以一個理解而溫和的微笑:“玩得開心點,格蕾塔。這裡交給我就好。”看著格蕾塔輕快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安妮唇角的笑意才緩緩褪去,眼底浮上一片冰冷的算計。機會來了。
她踱步到客廳那麵巨大的、鑲嵌著繁複洛可可花紋的落地鏡前。鏡中映出她纖細的身影,蒼白的麵容在古堡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精致脆弱,像一件易碎的瓷器。她仔細整理著鬢角的碎發,調整著裙擺的弧度,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為一場精心策劃的演出做準備。鏡子裡,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卻又像深潭般幽邃,等待著獵物的靠近。
就在這時,鏡麵裡,她身後那片被厚重窗簾遮蔽的陰影區域,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一個高大、沉默的身影,如同從牆壁本身剝離出來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來。他站在那裡,像一座被黑暗雕琢的石像,麵具在昏暗中泛著冷硬的光澤,隻有那雙露出的眼睛,如同兩簇在深井中燃燒的火焰,牢牢地、貪婪地鎖定了鏡中安妮的倒影。
安妮沒有回頭。鏡中的她,嘴角卻緩緩勾起一個弧度,甜美得如同初綻的玫瑰,帶著洞悉一切的從容。她慢慢地、優雅地轉過身,視線沒有絲毫猶豫,精準地迎上了麵具後那雙燃燒的眼睛。
“勃拉姆斯,”她的聲音清澈悅耳,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和一絲了然,“你好呀,初次見麵。”那笑容毫無防備,純粹而溫暖,像一道驟然撕裂古堡陰霾的陽光,精準地、毫無偏差地擊中了麵具後那顆在黑暗中囚禁了太久太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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