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風呼嘯,證明對方確是活物。雖非人類,但方旭懶得深究其來曆。他獰笑著不退反進,雙掌齊出——右掌如刀劈落,左掌自下而上格擋。
降龍十八掌第四式·或躍在淵!
轟然對撞中,怪人臉色驟青,身形不由自主拋飛而起。方旭也被震退半步,卻猛地踏碎青磚,如影隨形追了上去。
降龍十八掌第五式·飛龍在天!
掌風呼嘯,這一掌結結實實印在怪人後背。那細長身軀在半空詭異地扭動躥高,試圖卸力,卻仍被剛猛掌勁透入臟腑,噴出一口猩紅鮮血。
可惡......
多年修行,毀於一旦!
怪人豎瞳中怨毒滿溢,在三丈高空勉強翻身,卻駭然發現方旭竟仍淩駕於自己之上——
飛龍在天,名副其實!方旭雖初學此招,僅能空中借力一次,但對付這妖物已然足夠。隻見他翻身下墜,又是一掌劈落!
昂......
降龍十八掌第一式·潛龍勿用!
掌風過處竟隱隱有龍吟之聲。怪人聞聲渾身僵直,猙獰麵容陡然化作驚恐。
砰!!!
這一掌正中胸膛。方旭清晰聽見對方體內骨骼爆裂之聲,更見一道氣浪透背而出——此掌已臻化境,剛猛勁力儘數貫體,未將對手擊飛。換作尋常二流高手,早已斃命!
兩道身影在空中凝滯,緩緩墜落。
噗!血霧噴濺間,怪人身上幻象逐漸消散,露出本來麵目......
這是?方旭瞳孔微縮。
你...你到底是誰?褪去偽裝後,那布滿墨綠鱗片的蛇蜥頭顱艱難開合著顎骨,我與你...無冤無仇......
砰!砰!
落地時方旭穩如磐石,而那兩米多長的蛇蜥怪隻能癱軟在地。重摔加劇了內傷,狹長身軀徒勞扭動著想要爬行逃命。
砰!
方旭一腳踏住蛇妖,寒聲道:你問我為何殺你......
他指向大堂地麵下露出的森森白骨——
這便是緣由!
嘶嘶......可笑!人類能宰殺牲畜,我們妖族為何不能吃人?況且......蛇妖掙紮著抬頭,我從未殺過華夏人,這些都是西洋來的洋鬼子......
什麼?全是洋人?方旭神色一變。
不錯!都是我殺的!蛇妖咬牙切齒,我最多......隻是吸取些華夏人的陽氣......
方旭急忙收腳,竟上前扶起蛇妖,拍打著他身上的塵土:原來是義士!失禮失禮!早知你殺的是洋人,咱們何必動手......一家人不打一家人......
不遠處的九叔和秋生目瞪口呆。
這......人和妖怪何時成了一家人?
蛇妖也懵了,本以為今日必死無疑......
方旭攙著蛇妖朝外喊道:九叔!秋生!快來幫忙!
九叔皺眉走近:方旭,這是......?
蛇妖虛弱地拱手:在下蛇十三......咳咳......又吐出一口鮮血。
對不住對不住!方旭連連道歉,明日我送兩百年人參給你療傷......幸好你及時說明,否則真要錯殺好妖了......
一旁的女鬼戰戰兢兢地端來瓜果熟食......
蛇妖今日算是倒了黴,可當聽到兩百年人參時,那雙豎瞳裡仍閃過一絲貪婪。西山雖不缺奇花異草,五六百年靈藥也有,卻比不得人參凝聚的天地精華。哪怕僅兩百年份,蛇十三也垂涎不已。
“九叔方才想問……為何稱十三老弟為義士吧?”
方旭轉向神色肅穆的九叔,咧嘴一笑:“簡單——他專殺洋人。”
“哦?”九叔眉峰一挑,“緣由何在?”
“緣由?”方旭冷笑,靴底碾碎坑洞中的骷髏頭,“九叔走南闖北多年,莫非沒聽過洋人在華夏造的孽?”碎骨聲裡,秋生眼角猛跳。
九叔沉聲道:“近年入內地的多是洋教士,貧道所見不過些迂腐善人……”
“善人?!”方旭踢飛另一顆頭骨,“當年他們在美洲、非洲屠戮時,開場白也是這般!”他喉結滾動,似咽下千萬血債,“如今輪到華夏,戲碼可會變?真當神州無男兒了?!”
九叔默然。蛇妖的功德怕正源於此。他暗忖回山後須尋留洋弟子補課——鎮守一方,豈能閉目塞聽?
話已至此,九叔不再多言,隻冷眼掃向蛇妖:“貧道隻問一句——這些魅鬼,可有一人死於你手?”
“絕無此事!”蛇十三慌忙擺手,“小妖隻拘魂采元陽,未傷性命……”
“哼!”九叔眸中雷光乍現,“此地今日必毀!往後若再行此道——”他袖中符籙無風自動,“縱有功德護體,貧道亦叫你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