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身旁的方旭微微頷首，隨即身形飄然而起，向院外飛去。史蒂芬·斯特蘭奇驚訝地轉頭看向方旭，發現他竟能以凡人之軀看見靈魂狀態的自己。他朝方旭點頭示意，隨後越過對方，緊追師父而去……
兩人離開院落，飛升至一處山巔，俯瞰廣袤天地。遠處烏雲翻湧，雷霆在近乎凝滯的時空中緩緩蔓延。
“我耗費漫長歲月窺探未來，目睹無數過去與未來，存在無數可能！其中有好有壞，直到遇見方先生和你，才發覺你們是賦予未來無限可能之人。至於我……看這時機，恐怕難以挺過去了……”
至尊法師語氣淡然。
“我曾阻止無數次災難，但禍患永無止境。說實話，我已疲憊……世間大多數人終將如我一般止步不前，但你和方先生……你們並非如我這般失去可能性的人……”
“所以……”史蒂芬此刻反而冷靜下來，“您真的決定就此逝去嗎？”他的聲音低沉而失落，這位至尊引領他踏入瑰麗奇幻的領域，如今卻要離去。
“史蒂芬，你想知曉自己的未來嗎？”
“不！”
古一法師微微一笑，卻見他低下頭，小聲嘟囔：“……有點想。”
“如今我能看清自己的未來，卻看不透你的，也看不透方先生的……我隻在你們身上見到無限可能。你本性善良，才華橫溢，並非因渴求成功，而是因畏懼失敗！”
“這正是我能成為優秀醫生的原因……”
“記住，這正是阻礙你前行的根本之一……”
史蒂芬一愣，麵露困惑，語文又不是體育老師教的，根本原因還能有“之一”？
古一法師未理會他的糾結，繼續道：“傲慢與畏怯或可逞一時之能，卻也阻你踏上至真至樸的人間之路……”
“什麼路？”
至尊法師轉身，誠摯凝視這位最優秀的弟子，輕吐二字：“舍我……”
“舍我？！”史蒂芬心頭猛然一顫，低聲重複著這個詞，品味其中蘊含的深意。古一法師卻沒有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繼續道：“當初你問我如何治愈喬納森·潘伯恩時，其實我並未出手......是他自己引導了天地之力，就像你當初領悟魔法那樣......”
“但是......”史蒂芬抬起雙手，看著顫抖不止的手指，“他靠魔法治愈了自己，而我卻做不到！”
“很快你也能做到。”
古一法師頓了頓，“我本不願汲取黑暗維度的力量，但如今的你應當明白，黑暗本就無處不在。多瑪姆並非將黑暗強加於我，隻是喚醒了我體內本就存在的黑暗......隻是我的心靈未被侵蝕，而軀體卻已不堪重負。”
他說得輕描淡寫，史蒂芬卻從中感受到了這位至尊法師麵對黑暗時的從容氣度。
“可莫度師兄並不這麼認為......”
“固執己見，不知變通，這就是他的性格寫照。當然，這也與他成長的環境密不可分。而你不同，你機敏果決，意誌堅定，即便身處絕境也能迎難而上......我堅信你定能戰勝多瑪姆！”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空間，古一法師的另一道分魂正與靈魂狀態的莫度男爵交談。
“桀驁不馴，狂妄自負，自命不凡，這就是他的性格寫照。自然，這也與他成長的環境息息相關。”
古一法師的分魂凝視著莫度，“而你不同，你沉穩持重，深謀遠慮，即便麵對再複雜的局勢也能妥善應對。我相信你在魔法上的造詣終將不遜於我，也定能與史蒂芬攜手擊敗多瑪姆！”
“可我還沒準備好！”
身處不同之地的史蒂芬與莫度男爵，竟異口同聲地說道。
旁觀這一切的方旭不禁啞然失笑，對這位至尊法師的操作感到既無奈又好笑。
“這世上從來沒有人真正準備好做任何事。我們無法掌控命運......正是死亡賦予生命意義，讓我們明白光陰似箭，譬如朝露......”
同樣的話語在兩個空間同時響起，方旭也隻能靜默聆聽這位法師最後的箴言。“看啊！這巍峨群山，皚皚白雪，還有這浩瀚天地......我已準備好迎接死亡，卻仍渴望......讓生命的最後時光再延長片刻，去遇見更多奇妙的人與事，見證世間更多的美好......”
話音未落，古一法師的靈魂已然消散無蹤。
史蒂芬與莫度怔立原地，望著方才師尊站立之處。片刻前那道熟悉的身影還在諄諄教誨，一如往昔漫長的歲月。而此刻起，這位至尊法師已與世長辭，永彆人間。
“師尊......”
兩位弟子不約而同地落下淚來，既有痛失尊師的悲慟，也有對過往無知的悔恨......
古一法師的身影再次浮現於方旭的鏡湖之心中。她立於天地交融的湖麵，饒有興致地環顧四周，目光尤其停留在雲端盤旋的黃金巨龍上。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方旭問道。
“你的心境又精進了，真是令人驚歎……”靈體狀態下的古一法師微微一笑，並未直接回答，“或許會去拜訪奧丁神王，與他弈棋論道，順便問問他對諸神黃昏的打算。也可能去其他維度遊曆，收幾個弟子傳承衣缽……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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