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的導盲杖突然重重頓在地上。
“我能發言嗎?”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根細針戳破了滿場的寂靜。
陳主任的笑容僵在臉上,喉結動了動,沒說出話。
“你們說我可以通過考試拿到律師執照。”小秦扶著椅背站起來,盲鏡後的眼睛卻像是能穿透所有人,“但為什麼我的模擬卷裡,不能討論‘強拆是否違法’?”他伸手摸向胸前的學員徽章,金屬彆針刮過布料的聲音清晰可聞,“如果法律隻教人服從,那我寧願不做律師。”
徽章落在椅子上的輕響,比炸雷還響。
老馬盯著小秦的背影,喉結滾動兩下,突然扯住領帶結。
“哢”的一聲,領帶走了形,他鬆了鬆脖子上的束縛,像卸下什麼重物。
阿靜低頭看著揉成團的發言稿,指腹摩挲著紙團上的褶皺——那是她反複修改“感恩”二字留下的痕跡。
她突然笑了,把紙團輕輕放在腳邊,像在埋葬什麼。
夜幕降臨時,林楓的手機在枕頭下震動。
陌生號碼的短信隻有一行字:“舊書架第三層,最左邊那本《社會學概論》裡,有你要的東西。”他套上外套衝下樓時,褲腳掃過寢室門,帶翻了垃圾桶——裡麵是張野上周落在這兒的半盒煙,煙盒上還留著用中性筆寫的“少抽”二字。
社區圖書館的舊木架在月光下泛著陳香。
林楓踮腳抽出那本《社會學概論》,書脊剛一打開,一張泛黃的紙頁飄出來。
手繪地圖上的紅圈像跳動的火苗,最遠的那個標著“邊境小鎮”,旁邊用鉛筆寫著:“他們還沒學會搖尾巴。”
電話接通時,風聲裹著電流灌進耳朵。
“你到底去哪兒了?”林楓的聲音發緊,手指捏著地圖角,幾乎要戳破紙。
“去找那些還沒學會搖尾巴的狼。”張野的笑聲混在風聲裡,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來,“記得告訴老陳,風鈴我帶著呢。”
林楓對著話筒張了張嘴,卻聽見“滴”的掛斷聲。
他低頭看地圖,紅圈邊緣有塊淺淡的痕跡——像是被淚水暈開的。
綠皮火車的汽笛聲穿透夜色時,張野正把額頭抵在車窗上。
玻璃映出他的影子,身後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藏青西裝。
窗外的星子忽明忽暗,他摸出兜裡的風鈴,金屬片相撞的輕響裡,仿佛又聽見老陳說:“接著講,彆停。”
火車緩緩啟動,車窗上貼著的小紙條被風掀起一角。
月光漏進來,照見上麵的字:“這裡沒有領袖,隻有說話的人。”
晨霧漫進車廂時,張野揉了揉發僵的脖子。
車窗上蒙著層薄霜,他用指尖畫了道橫線,模糊的丘陵輪廓漸漸顯出來——像大地的肋骨,撐起一片待說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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