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平靜地轉過身，對舞台邊緣那個臨時頂替孫小雨的主持人低聲問了一句：“有備用的手持麥克風嗎？不需要連接音控台的那種。”
女孩愣了一下，隨即重重點頭，從旁邊的設備箱裡找出一個遞給他。
林楓接過麥克風，打開開關，重新走回舞台中央。
他的聲音再次清晰地響起，帶著一種掌控全場的自信：“看來我們的設備也覺得我們的劇本太爛，決定罷工了。不過沒關係，現在進入即興環節——‘觀眾點菜’時間！你們喊人設，我們現場演！”
台下一靜，隨即爆發出比之前更熱烈的歡呼和口哨聲。
“情聖翻車現場！”一個男生大喊。
趙子軒立刻戲精附體，單膝跪地，結果西褲太緊，“嘶啦”一聲，褲襠裂了。
他僵在原地，表情比哭還難看。
全場笑瘋。
“武癡下山救貓！”一個女生喊道。
張野立刻衝到台邊，對著空氣比劃了半天，最後小心翼翼地抱起一隻“空氣貓”，結果又被自己的腳絆倒，在地上滾了一圈，卻始終將懷裡的“空氣貓”護得穩穩當當。
“技術宅現場修ifi！”
陳默麵無表情地敲擊著鍵盤，嘴裡念著：“正在入侵晚會安防係統……正在嘗試連接隔壁女寢ifi……密碼錯誤……啟動暴力破解……警告！您的行為已觸發校園網絡安全警報……”
四個人你來我往，即興串演，梗一個接一個，包袱抖得又響又密。
台下的氣氛被徹底點燃。
而在無人注意的控台一角，蘇晚晴悄無聲息地繞過主控線路，纖細的手指在備用設備上飛速操作，將一條獨立的音頻和燈光信號接了上去。
很快，幾束彩色的追光隨著他們的表演節奏，自動地亮起、切換，仿佛一個默契的舞者。
當最後一個即興表演結束，全場還沉浸在歡樂之中時，林楓卻突然收斂了笑容。
他靜靜地站在舞台中央，燈光將他的臉龐映照得棱角分明。
“其實，我們今天不是來搞笑的。”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我們隻是……太普通了。普通到隻能用荒誕來掩蓋自己的笨拙，用玩笑來逃避每一次需要認真的場合。”
全場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們就像你們身邊的很多人一樣，會搞砸事情，會說錯話，會被人嘲笑。可今天，我們站在這裡，就是想試試看——當一群不靠譜的人，真心想做好一件事的時候，到底能不能贏一次？”
話音落下，整個禮堂落針可聞。
突然，張野向前一步，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單膝跪地，對著林楓抱拳，聲如洪鐘：“我願為兄弟，掌斷此台！”雖然中二，卻無比真誠。
趙子軒也走上前，一把摟住身旁還在敲代碼的陳默，大聲說道：“就算全世界都說我們是廢物，沒關係，至少我們還有彼此！”
陳默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燈光，他那萬年不變的機械音裡，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溫度：“係統提示：友情模塊，加載成功。”
轟——
掌聲如同決堤的洪水，淹沒了整個禮堂。
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混雜著感動與共鳴的雷鳴。
無數人站了起來，用力地鼓掌，為這四個“臥龍鳳雛”獻上最真誠的敬意。
演出結束，老貓的直播間在線人數直接衝破了建校以來的所有記錄。
晚會還沒結束，他們表演的視頻片段就在十分鐘內被剪輯出來，以燎原之勢登頂校內論壇熱搜第一。
林楓剛走下台，渾身還是汗，那個臨時主持的女孩——孫小雨就追了上來，她的眼睛亮得驚人：“你們……真的就用三天時間，排練成了這樣？”
他靠著牆，喘了口氣，苦笑道：“三天，不夠把一群臥龍鳳雛排練成演員，但足夠把他們焊成一塊鋼板了。”
孫小雨看著他疲憊卻明亮的眼睛，臉頰微紅，鼓起勇氣問：“那個……下次係裡晚會的主持人搭檔……我能找你嗎？”
林楓還沒來得及回答，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他拿出來一看，是蘇晚晴發來的一條微信。
沒有文字，隻有一張照片——後台控台的備用操作界麵，上麵用軟件的畫筆功能，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你的節奏，我很熟。”
他心中一動，猛地抬頭望向控台的方向。
遠處，蘇晚晴正站在燈光散去的陰影儘頭，看到他的目光，俏皮地衝他眨了眨眼，然後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就在這各種情緒交織的瞬間，陳默像一陣風似的從後台衝了出來，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動和凝重，他一把抓住林楓的胳膊，壓低聲音，語速極快：“林楓！我剛剛破解了那封加密郵件的二級跳轉地址——服務器就在本市，ip的物理歸屬地址是……學生會檔案室！”
勝利的喜悅、少女的邀約、神秘的助攻……所有這一切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衝得煙消雲散。
404寢室全員的神經在這一刻陡然繃緊，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林楓盯著陳默手機屏幕上那串清晰無比的ip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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