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話音未落,林楓的耳機裡就傳來一陣越來越清晰的嘈雜聲。
他抬起頭,隻見b區原本安靜得能聽見翻書聲的自習室,此刻正爆發著一場壓抑的騷動。
幾個學生正圍著一個座位爭執,其中一個男生漲紅了臉,手機屏幕幾乎要戳到對方臉上:“憑什麼?係統顯示這個座位是我的,我剛掃碼坐下,椅子都沒捂熱就被清退了!”
“我的也是!”旁邊一個女生立刻應和,聲音裡帶著哭腔,“後台還提示我‘連續釋放座位三次’,賬號都被限製登錄了!可我從早上到現在,根本就沒碰過手機!”
恐慌像無形的漣漪,迅速擴散。
林楓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出307,同時在團隊頻道裡發出一行字:“出事了,來我這兒。”
混亂中,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清退”、“連續釋放”、“賬號限製”。
這與陳默剛才提到的那個“幽靈”般的數據流,難道有關聯?
他擠進人群,目光鎖定在一個被標記為“惡意刷單”的賬號上。
當看清那個頭像和昵稱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是阿傑。
那個前幾天因為搶不到座位,在圖書館門口崩潰痛哭的二戰考生。
他曾是舊規則下最痛苦的受害者,是林楓他們決心改革的初衷之一。
可現在,新係統上線第三天,他卻成了係統認定的“作惡者”。
林楓的指節捏得發白,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他立刻撥通陳默的語音:“調取所有被清退和限製賬號的後台日誌,重點篩查淩晨時段的異常操作!”
電話那頭,鍵盤敲擊聲密集如暴雨。
幾分鐘後,陳默的聲音帶著一絲震驚和凝重傳來:“找到了。從淩晨兩點開始,有超過三百個賬號幾乎在同一時間,自動觸發了‘釋放重搶’的循環操作。它們的目標高度集中,全是b區和c區的靠窗座位。這個操作導致資源池在短時間內劇烈震蕩,係統為了自保,啟動了高頻操作限製機製,誤傷了一大批正常用戶。”
“阿傑也是其中之一?”
“是。他的賬號在淩晨2點17分43秒,被一個未知的腳本登錄,執行了十九次‘釋放重搶’操作,然後被係統自動標記。”
林楓的眉頭緊緊鎖死。
這不是意外,這是一場蓄意的、精準的攻擊。
攻擊者沒有選擇攻破防火牆,而是利用了他們親手寫下的規則。
“有人在用我們的改革,”他對著空氣,也對著電話那頭的陳默,一字一句地說道,“製造新的不公。”
整個團隊在宿舍進入了戰時狀態。
陳默連夜對代碼進行逐行複盤,眼睛裡布滿血絲。
淩晨四點,他猛地一拍桌子:“我操,是‘空置釋放機製’的邏輯漏洞!”
他指著屏幕上一段高亮的代碼解釋道:“我們為了防止有人占著座位卻不來,設計了用戶可以主動釋放座位,讓資源流動起來。但我們忽略了一個極端情況——如果用戶在釋放座位後的三十秒內,又重新預約同一個座位,係統會因為兩次操作間隔過短,將其誤判為‘高頻刷單’的惡意行為,從而自動限製賬號權限。”
“三十秒……”林楓喃喃自語,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出來,“那個腳本,就是卡著這個時間點,讓大量賬號陷入‘釋放重搶被封’的死循環,從而製造混亂,把普通用戶全部逼出競爭隊列。”
趙子軒在一旁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陰了!他們自己不搶,而是讓係統把所有人都踢出去,最後整個資源池就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林楓盯著屏幕上那個精準到秒的啟動時間——217,和那條在不同服務器節點間狡猾跳轉的ip路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這不是簡單的技術問題,是有人在用最小的成本,測試我們係統的崩潰邊界。”
第一個懷疑對象,自然是白宇團隊。
然而,當林楓調出白宇及其核心成員的登錄記錄時,卻發現了詭異之處。
白宇的主賬號,連續三天沒有任何登錄係統的痕跡,乾淨得像個從未使用過的新號。
就在調查陷入僵局時,張野從外麵衝了進來,他調取了圖書館東側門的監控錄像。
“楓哥,你看這個!”他指著屏幕上一個時間戳為淩晨兩點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