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寢室的燈光昏暗,隻有一台筆記本電腦屏幕發出的冷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氣氛緊繃得像一根即將斷裂的弦。
陳默的手指在鍵盤上化作一道道殘影,代碼流如同瀑布般滾過屏幕。
他頭也不抬,聲音裡帶著一絲黑客特有的冷靜與興奮:“找到了,‘青州精英家長線上聯誼會’,校方服務器的加密協議簡直像紙糊的一樣。每周五晚八點準時開始,實時同步學生的周測成績和動態評估。”
屏幕上彈出一個後台界麵,密密麻麻的學生名單中,“蘇晚晴”三個字後麵跟著一長串近乎完美的成績數據和教師評語。
林楓的目光在上麵停留了片刻,眼神愈發堅定。
“動手。”他隻說了兩個字。
陳默敲下回車,蘇晚晴的名字瞬間被一行紅色的“係統調試中,數據暫不顯示”所取代。
緊接著,他調出一個偽造的郵件客戶端,一封措辭嚴謹、格式專業的郵件被迅速編輯出來,發件人赫然是“青州大學家庭教育指導中心”。
郵件內容簡潔而權威:鑒於近期學生心理壓力波動較大,建議部分家長於本周六上午十點,至行政樓302室參加線下一對一心理健康評估。
“搞定。”陳默向後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
現在,輪到計劃的第二環了。
趙子軒推了推鼻梁上根本沒有度數的金絲眼鏡,清了清嗓子,主動請纓:“‘心理醫生’這個角色,舍我其誰?”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巧的變聲器,調試了幾下,一陣低沉磁性的中年男聲便從他口中傳出,與他那張年輕帥氣的臉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他撥通了蘇母的電話,對方接起的瞬間,趙子軒立刻進入了角色,語氣沉穩而專業:“您好,是蘇晚晴同學的母親嗎?我是家庭教育指導中心的王老師。”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警惕而有禮的女聲:“是的,請問有什麼事?”
“是關於您女兒的情況,”趙子軒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權威感,“根據我們最新的數據模型分析,蘇晚晴同學近期表現出典型的高功能焦慮特征。成績雖然穩定,但情緒閾值已經接近臨界點。我們建議暫時切斷一部分外部壓力源,進行專業疏導。”
對方顯然愣了一下,遲疑道:“焦慮?不可能,她一向很穩,從來沒讓我們操心過。”
趙子軒等待的就是這句話。
他加重了語氣,聲音裡透出一絲不容置喙的嚴肅:“這位家長,正因為她太穩了,才危險。這說明她把所有壓力都內化了,從不向外釋放。這樣的孩子就像一根被拉到極致的橡皮筋,您永遠不知道它會在哪一個瞬間,因為哪一件小事徹底崩斷。”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隻有微弱的電流聲在寢室裡回響。
林楓和陳默都屏住了呼吸。
終於,那個女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被說服後的不安:“好……我明白了,周六是嗎?我會準時到。”
掛斷電話,趙子軒摘下眼鏡,得意地比了個“ok”的手勢。
行動當天,天空陰沉得像是要塌下來。
張野穿著一身武術社的黑色社服,在教學樓頂層忙碌著。
他將幾串彩燈沿著天台邊緣布置好,又在正下方鋪上了一張從舊貨市場淘來的厚床墊,最後掛上一塊手寫的木牌,上麵的字歪歪扭扭卻格外醒目:“此處不宜跳,樓下有貓,後果自負。”這所謂的“逃生路線”,荒誕又充滿了一種少年式的溫柔。
與此同時,林楓已經和校心理中心的周醫生打好了招呼,以“社團活動需要”為名,預留了一間谘詢室作為臨時“安全屋”,確保蘇晚晴在情緒釋放後能有一個絕對安靜和私密的空間。
下午三點,林楓來到圖書館,找到了正在一絲不苟整理文獻的蘇晚晴。
“晚晴,幫個忙,學生會的流動站數據出了點問題,需要你核對一下原始檔案,東西在教學樓。”他的理由無懈可擊,蘇晚晴沒有絲毫懷疑,拿起自己的日程本便跟著他走了。
兩人剛走進教學樓,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了下來,瞬間彙成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