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盯著屏幕上的詩稿，鉛筆在“而我選擇了人跡更少的一條”下麵畫了道線：“他在對比，自己走的這條路，是不是唯一的。”
老貓的剪輯室徹夜亮著燈。
林楓去送泡麵時，看見屏幕裡的高遠：扶起摔倒的新生時耳尖發紅，替保潔阿姨按住垃圾袋時低頭看表後來才知道他趕去上高數課要遲到），心理講座後留下礦泉水時把瓶蓋擰鬆了半圈。
“30秒，夠嗎？”老貓揉了揉發酸的後頸。
“夠。”林楓把泡麵推過去，“標題《你沒看見的高遠》，匿名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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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帖子在中午十二點被頂到熱榜第一。
有人質疑是炒作，直到有個id“圖書館掃地僧”跟帖：“第二張圖裡的垃圾袋是我吹跑的，那小子追了二十米，鞋都跑掉一隻。”
高遠看到帖子時，林楓正和趙子軒在食堂打飯。
他望著手機裡老貓發來的監控截圖——高遠站在公告欄前，喉結動了動，抬手碰了碰屏幕，又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去。
那晚十點，小陳發來消息：“高遠在操場跑了十圈，最後坐在台階上，肩膀抖得厲害。我離他五米遠，聽見他抽鼻子的聲音。”
林楓把手機扣在桌上，張野湊過來看：“他哭了？”
“沒出聲。”林楓摸出日記本，被雨水泡過的紙頁已經平整，“但他開始信了——不完美，也能被看見。”
第七天清晨，林楓的信箱裡躺著個牛皮紙信封。
拆開時，一張“正氣青年”海報的殘片飄出來，背麵用鉛筆寫著：“謝謝你們，沒把我變成笑話。”字跡歪歪扭扭，像是拿不穩筆的小學生寫的。
蘇晚晴湊過來看，發梢掃過他手背：“是他的字，我見過他交的實驗報告。”
林楓把信夾進日記本的複製品裡——原日記本鎖在抽屜，那道“愈合的傷口”正隨著陽光慢慢變淺。
手機震動，老貓發來新消息：“第四集標題改了——《當敵人開始練習微笑》。”
窗外，秋陽把銀杏葉曬得透亮。
趙子軒突然從門口探進頭：“校運會報名截止了，陳默非說咱們404要拿團體獎。”
林楓望著他身後晃動的樹影，想起高遠在監控裡練習微笑的樣子——第一次扯嘴角像被線牽著，第二次垮下去時鼻尖皺成小團，第三次突然笑出聲，鏡子裡的影子和記憶裡某個在雨幕中顫抖的背影，慢慢重合。
“下午去操場熱身？”趙子軒晃了晃運動手環，“陳默說要帶瑜伽墊，張野要給手辦做應援牌。”
林楓把日記本塞進書包，轉身時瞥見窗台上的綠蘿，新抽的枝蔓正攀著窗框往上爬。
遠處傳來哨聲，像是風裡飄著的細弦，輕輕撥動了什麼。
他理了理衣領，跟著趙子軒往外走。
走廊裡有穿運動服的學生跑過，說的話飄進耳朵：“聽說今年校運會有新生方陣表演，404寢室報了個節目...說是叫《鹹魚的一百種翻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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