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突然敲了敲鍵盤。
電腦屏幕切換成事務所的監控畫麵：白天有阿姨來問怎麼給老伴寫道歉信，傍晚有個男生紅著臉把"我喜歡你"寫在便利貼上，被張野拍著肩膀說"字醜但真誠"。
"他們怕什麼？"林楓盯著屏幕裡自己的影子——正彎腰幫老太太貼郵票，發梢翹得像團亂草。
他突然笑了，"怕我們做得太真，怕大家都信了。"
晨光透過紗窗爬上來時，趙子軒揉著眼睛從廁所出來，正撞見張野扛著塊透明玻璃往門外走。
"林哥瘋了？"張野把玻璃靠在牆上，額角滲著汗，"換什麼透明牆，這不是讓人更好砸？"
"不是讓人砸。"林楓蹲在地上，用卷尺量著門框，"是讓人看。"他抬頭時，晨光正落在他眼下的青黑上，"我們做的事要是見不得光，早該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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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偏要敞亮著，讓他們看看，我們幫人寫情書、教人說真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陳默抱著新攝像頭從樓梯口轉出來："直播流隻拍前台，不拍人臉。"他推了推眼鏡，"我加了動態打碼，說話聲會變聲處理。"
老刀的巡邏車停在樓下。
他提著個鐵皮盒上來，裡麵裝著監控雲存儲的密鑰："周老板說，他店裡的雲空間白用，存十年。"老人拍了拍林楓的肩，"我申請了當外部監察員，每周來查一次安防。"
阿娟的快遞是中午到的。
牛皮紙信封裡掉出幾張皺巴巴的紙，上麵寫著"半夜敲窗"、"往門縫塞蛇皮"、"在門口燒紙錢"——龍哥團夥的恐嚇話術模板。
林楓把紙貼在牆上，旁邊用馬克筆寫："反壓迫應對指南：敲窗就開燈，塞蛇皮就報警，燒紙錢就拍視頻發論壇。"
一個月後的傍晚，林楓趴在事務所的玻璃桌上改方案。
陽光透過玻璃牆斜斜照進來，把"青州青年互助事務所"的銅牌映得發亮。
張野正教新生紮馬步，嘴裡喊著"腰挺直！
你怕什麼？
真話比拳頭硬"；趙子軒舉著手機，錄下男生讀"道歉情書"的畫麵——那是他幫人改了七版的成果；陳默調試著新上線的ai傾聽機器人，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我今天吃了草莓味冰淇淋，很好吃"。
"林哥。"趙子軒湊過來，手機屏幕亮著校園論壇的熱帖。
照片裡的玻璃房透亮得像塊水晶，每個人的影子都清晰地投在地上。
帖末的一句話被頂到最高："原來最硬的護盾，不是規則，是光明正大。"
林楓笑著把蘇晚晴發來的調研數據導入係統。
十所高校聯建互助網的方案已經改了第三版，他盯著"青年情感安全標準草案）"的標題，突然聽見玻璃牆外傳來"哢嚓"一聲。
他抬頭，看見兩個舉著相機的女生正對著銅牌拍照。
其中一個穿著米色連衣裙的女生轉身時，發梢掃過玻璃——是蘇晚晴。
她衝他揮了揮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屏幕。
林楓點開消息："玻璃牆立起的第三天，有人在論壇問"互助網什麼時候能覆蓋鄰市"。"
他剛要回複，張野突然喊起來："林哥！
有個老太太說要給去世的老伴寫情書，非等你幫忙改！"
林楓把手機塞進兜裡，起身時撞翻了馬克筆。
紅色墨水在草案上暈開，剛好蓋住"附則"兩個字——那裡寫著："本標準解釋權歸青州青年互助事務所所有"。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響著。
林楓彎腰撿筆時，瞥見玻璃牆上自己的影子——發梢還是亂的，襯衫皺巴巴的，可眼睛裡有光。
那光，比任何防盜網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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