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抱著吉他站在直播架前，新寫的歌詞從音響裡飄出來："一枚幣，換半串烤雞；一句話，暖一整條街——"
趙子軒舉著手機滿場跑，鏡頭裡全是舉著手機掃碼的學生："看這姐們兒，掃完年糕攤又去買冰粉！
跨攤消費！"他突然被人撞了下，回頭看見賣鮮花的姑娘舉著印章本："帥哥，我要集滿五個章換鹵蛋！"
陳默守在臨時搭的"技術崗"，電腦屏幕上的數字跳得比心跳還快："客單價提升37！
跨攤率62！"他推眼鏡的手都在抖，"王阿婆的鹵味賣空了，老周的手機殼賣了二十個——"
最意外的是街角修鞋的吳伯。
這位從前總板著臉的老頭舉著手機湊過來："小林，我也想加入。
這幣能換張野的跌打藥貼不？
我這老腰——"
午夜收攤時，林楓蹲在石墩上，手裡的烤腸早涼了。
遠處傳來張野教孩子們練拳的吆喝："馬步紮穩！
遇到壞人先護頭——"阿福的吉他聲飄過來，這次是首沒聽過的曲子，旋律裡裹著夜市的煙火氣。
他打開小程序後台，總交易額元的數字刺得眼睛發疼。
用戶留存率72，比陳默的預測還高15。
手機震動，蘇晚晴的消息跳出來："學生會通過了，下學期"夜市通"算創新創業學分。"
風掀起他的衣角，他突然想起剛開學那天，四個大男生擠在404寢室，張野的啞鈴砸壞了趙子軒的情書，陳默的鍵盤蓋被泡麵湯泡腫。
那時候他隻想著"彆惹事"，可現在...
陳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抱著筆記本，屏幕上是《十校聯建互助網技術架構草案》，標題下方的小字閃著光："從青州出發，讓每個普通人都有攤可擺。"
"明天我跟輔導員彙報這個草案。"陳默推了推眼鏡，"可能需要你去講運營邏輯。"
林楓點頭，目光掃過後台的"攤主收益"欄。
王老李的賬戶裡有327幣，王阿婆有412幣，吳伯的189幣還閃著未讀提示——那是張野悄悄給他充的跌打藥貼額度。
手機突然彈出"本月支出統計"，他掃了眼數字，又快速劃過去。
寒假還早，但有些事，得提前想想了。
夜市的燈一盞盞熄滅，最後那盞在阿福的直播架上晃了晃，也暗了下去。
林楓站起身，往寢室走。
遠處傳來趙子軒的大嗓門："陳默你把我情話卡放哪了？
明兒要發——"
張野的笑聲跟著炸起來："在我啞鈴底下！
誰讓你總說"我的心在你那兒"，活該被壓！"
林楓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陳默剛發來新消息："本月煙火賬戶總餘額：幣。"
他低頭笑了笑，加快腳步。
月光漫過青石板路，落在空蕩的夜市上。
那裡現在還亮著幾盞夜燈，像撒在地上的星星。
而有些難，可能來得比想象中更早。
比如此刻後台靜靜躺著的"攤主分紅預算"，數字剛好夠覆蓋四個人的生活費。
但那又怎樣？
他推開寢室門，混著泡麵香和跌打藥味的熱氣撲過來。
趙子軒舉著馬克筆喊："師父快來！
咱們的"江湖任務"卡不夠用了！"張野晃著拳頭："明兒我去打印店守著，誰都彆想搶紙！"陳默推了推眼鏡："已聯係三家打印店，確保供應。"
林楓望著這三個吵成一團的室友，忽然覺得，所謂江湖，大概就是這樣——有煙火，有吵鬨，有互相扶持的溫度，有願意一起把難走的路，走成坦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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