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弱的光暈仿佛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四人籠罩其中,也隔絕了身後整棟樓的沉寂。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粘稠,每分每秒都拖拽著離彆的沉重。
不知過了多久,趙子軒的手機鬨鐘突兀地響起,刺耳的鈴聲像一根針,瞬間戳破了這片溫情而傷感的氛圍。
“是……去車站的時間了。”他啞著嗓子說,手忙腳亂地關掉鬨鐘,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現實的催促讓另外三人也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是啊,他們得走了。
火車票是提前訂好的,錯過了,就意味著各自的歸途將增添更多波折。
林楓最後一個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亮著小夜燈的門框,那塊被扶正的“404號溫暖站·精神傳承點”的牌子在他瞳孔裡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將掌心裡的u盤握得更緊了些。
那冰涼的金屬外殼,此刻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滾燙的溫度,仿佛裡麵儲存的不是數據,而是一顆跳動的心。
四人拖著行李箱,輪子在清晨空曠的校園路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那聲音在過去四年裡聽了無數遍,從未覺得如此刺耳,又如此不舍。
誰都沒有說話,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籠罩著他們。
直到坐上開往火車站的出租車,壓抑的氣氛才被張野故作輕鬆的一句話打破。
“我說,”他靠在車窗上,看著飛速倒退的校門,“咱們這算不算出道即巔峰,然後原地解散?”
沒人笑得出來。
陳默從背包裡拿出筆記本電腦,沉默地開機。
他看向林楓,眼神裡帶著詢問。
林楓讀懂了,點了點頭,將那個承載著太多未知情緒的u盤遞了過去。
“插上吧。”
u盤插入的瞬間,電腦發出一聲輕微的提示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塊小小的屏幕上。
文件夾裡隻有一個文件,一個視頻,和一個名為“讀我”的文本文檔。
陳默的手指懸在鼠標上,他先是點開了那個文本文檔。
幾行娟秀的字跡立刻顯現出來:
“林楓,還有404的各位學長:
你們好,我是晚晴。
也許你們不記得我了,半年前,我在圖書館因為考研壓力崩潰大哭,是你們偶然路過,沒有問原因,隻是默默遞給我一瓶熱牛奶,還塞了一張畫著滑稽笑臉的紙條。
你們可能不知道,那個瞬間,真的像一束光。
後來,我開始默默關注你們。
你們熬夜做的主題曲、你們吵吵鬨鬨打的遊戲、你們在牆上貼的那些看似中二的宣言……我發現,你們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於是我建了一個匿名的校園留言板,把你們的故事放了上去,沒想到,越來越多的人在上麵分享自己被你們‘無意中’溫暖到的瞬間。
那個丟了手辦的小k,那個總在樓道聽你們唱歌的阿福,那個被你們的喧鬨治愈了失眠的老周……還有很多很多,我們都是被你們照亮的人。
我們想做的,隻是讓你們知道,你們從不是一座孤島。
你們的光,我們看見了。
彆讓它滅了。
視頻是大家的故事合集,但最重要的那個文件,我把它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