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像是利爪劃過人的心臟,車內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劇烈的顛簸。
林楓猛地踩下刹車,性能優越的越野車在濕滑的泥路上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堪堪停在距離山壁不到半米的地方。
趙子軒臉色發白,死死抓著扶手,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怎麼回事?”他聲音發緊。
“塌方,”林楓的目光銳利如鷹,穿透雨幕,盯著前方被泥石流衝斷的路麵,“規模不大,但我們過不去了。”
車隊被迫停了下來,十幾輛車的車燈彙成一道光河,卻照不亮前方的絕路。
雨點更加密集,砸在車頂上劈啪作響,仿佛在催促著絕望的鼓點。
“我來!”陳默沒有絲毫慌亂,立即打開了副駕前的操作台,一架巴掌大小的無人機從車頂彈射而出,旋翼發出的嗡鳴聲瞬間被風雨吞沒。
但屏幕上,高清的紅外熱成像畫麵穩定地傳了回來,將周圍的地形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無人機靈活地攀升、盤旋,像一隻不知疲倦的夜鳥,勘探著每一寸土地。
幾分鐘後,陳默指向屏幕上一條被樹木半遮半掩的土路:“這裡!繞過這個山坳,大概兩公裡,可以回到主路上。但是……”她放大畫麵,隻見那條小路上堆滿了碎石和倒塌的樹木,“路況很差,需要清理。”
話音未落,後車的車門猛地推開,張野像一頭獵豹般衝入雨中。
他身後,十幾個武協的壯漢也跟著跳下車,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從後備箱裡拖出早已準備好的繩索、工兵鏟和麻袋。
“都愣著乾什麼!等雨停嗎!”張野的吼聲在山穀間回蕩,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蠻橫,“大俠不講武功,講效率!”
他第一個衝上去,雙臂肌肉虯結,抱起一塊磨盤大小的落石,青筋在他脖頸上暴起,嘶吼著將石頭奮力扔向山穀。
泥水瞬間糊滿了他的臉,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不斷滴落,可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武協的成員們被他這股氣勢感染,紛紛咆哮著動手,用最原始、最有力的方式,為生命開辟通道。
林楓坐在車裡,靜靜地看著後視鏡裡那個被泥水包裹的身影,嘴角忽然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
這傻子,終於把他的“江湖”,從虛無縹緲的口號,重重地砸在了這片泥濘的土地上。
道路勉強清理出來,車隊在泥濘中蹣跚前行。
途經一個被群山環抱的小鎮時,昏暗的街道兩旁,突然湧出一群人影。
他們扛著鐵鍬,提著竹筐,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跡,眼神卻透著一股執拗的淳樸。
車隊立刻警惕起來,張野的手已經摸向了腰間。
為首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他打著手電,光柱在林楓的臉上掃過,突然停住了。
老人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喜和不敢置信:“你……你是小林老師?去年來我們村小學支教的那個?”
林楓一怔,記憶的閘門瞬間被拉開。
他想起來了,去年夏天,他曾在這裡待過一個月。
“老支書?”
“哎!是我!”老漢激動地拍著車門,“我們村那個圖書角,就是你們帶著學生修的!孩子們現在還念叨你呢!”
不等林楓回答,反應極快的趙子軒已經抄起了擴音器,聲音蓋過了雨聲:“鄉親們!我們是救援隊,要去山裡救被困的孩子!情況緊急,我們需要一個向導,熟悉山裡小路的人!”
老漢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轉身對身後的人吼了一嗓子,然後拉開車門,直接跳上了副駕駛座,身上帶著一股雨水的濕氣和泥土的芬芳。
“我帶路!”他斬釘截鐵地說,布滿老繭的手指向前方一條更不起眼的岔路,“這條路,我走了六十年,閉著眼睛都比地圖準!”
與此同時,陳默的直播間裡,在線人數已經悄然突破了十萬大關。
滾動的彈幕幾乎覆蓋了整個屏幕。
“這才是真正的速度與激情!兄弟們挺住!”
“坐標發我!我公司就在附近,有一批雨衣和應急食品可以馬上送過去!”
“我是退役軍人,有山地救援經驗,請求加入!”
突然,直播畫麵被陳默切換,屏幕一分為二。
另一半畫麵裡,出現的竟是大學的宿舍樓。
林楓的弟弟小林,正戴著耳機,對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大聲指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