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煙火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而在404帳篷的角落，陳默也完成了一場屬於他的“革命”。
他一夜沒睡，將“404互助平台”的後台代碼全部重構。
當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時，係統界麵上多了一個全新的按鈕——“複製404模式”。
“這是什麼？”林楓湊過去看。
“一個開源模板，”陳默的聲音因為疲憊而有些沙啞，眼神卻亮得驚人，“任何城市的任何人，隻要想做類似的事，都可以一鍵申請這個模板。係統會自動為他們生成一套本地化的賬本係統、物資追蹤二維碼和基礎的宣傳話術包。他們不需要懂技術，不需要會設計，隻需要一顆想開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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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愣住了：“你把我們的核心東西……就這麼送出去了？不怕被彆人抄了？”
“我們不怕被抄，”陳默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屏幕的光，“我們就怕，根本沒人敢開始。”
這句話，像一聲驚雷。
係統上線的第一天，後台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十七份城市申請。
最遠的一份，來自雲南的一個山區小鎮。
那一晚，為了慶祝，也為了犒勞自己，四個人再次擠在那個狹小的快遞站裡。
桌上擺著四桶熱氣騰騰的泡麵，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慶功宴。
蘇晚晴也來了，她沒有拒絕，破天荒地從張野手裡接過一碗，笨拙地撕開包裝，用叉子卷起一撮麵，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後放進嘴裡。
辛辣滾燙的湯汁瞬間席卷了她的味蕾，嗆得她輕輕咳嗽了一聲，眼角泛起一絲生理性的淚花。
她卻笑了，那笑容明亮得像是夜市裡最璀璨的燈：“原來鹹魚的生活，也能這麼燙。”
林楓剛想吐槽一句“這叫人生”，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他掏出來一看，是“404互助平台”彈出的一條新消息。
不是求助，也不是捐贈，而是一條用戶動態更新。
用戶“小石頭”更新動態：今天，我把哥哥們教我的土味情話念給了我的同桌聽。
他說，他笑了，這是他這個星期第一次笑。
林楓的手指懸在屏幕上，久久沒有動。
他緩緩放下手機，抬起頭，目光掠過牆上那幅幼稚的漫畫，掠過釘在牆上的一張張發票和收據，最後落在那個堆滿了空泡麵桶的垃圾箱上。
周圍是兄弟們的笑鬨聲，是蘇晚晴略帶新奇的感慨聲，是窗外夜市傳來的嘈雜人聲。
這一切交織在一起，不再是負擔，而是一種堅實的、溫暖的背景音。
他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我們不是榜樣，”他說，“我們是同伴。”
話音落下的瞬間，帳篷裡安靜了一瞬，隨即被更熱烈的笑聲和碰杯聲泡麵桶互碰）所取代。
窗外，夜色漸深，城市的光暈溫柔地籠罩著這個小小的角落。
第一縷晨光，似乎還很遙遠。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帳篷的簾布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猛地吹開，一股潮濕而沉悶的氣息灌了進來。
那不是夜晚尋常的涼風，更像是一種來自遠方的、壓抑的呼吸，帶著海水的鹹腥和某種不祥的預兆。
桌上的一張傳單被卷起，在空中打了個旋，又無力地飄落在地。
城市上空的雲層，在無人察覺的黑夜裡，正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悄然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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