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上周小石頭拽著他衣角背詩時,指甲縫裡還沾著牆灰——那是孩子偷偷幫鄰居奶奶修水管蹭的。
蘇晚晴的視頻突然在腦海裡閃回:黑暗的房間裡,幾十個小腦袋湊在手機前,用童聲念“床前明月光”,屏幕外有個聲音小聲說“輕點,彆被係統錄到”。
“他們怕的不是數據。”他輕聲對旁邊的趙子軒說。
直播鏡頭晃了晃,對準他的側臉。
趙子軒沒說話,隻是把鏡頭稍微壓低,讓彈幕能同時拍到人群和牆上的文字流。
林楓望著人群裡互相攙扶的老人、攥著孩子的父母、舉著工作牌的工薪族,喉嚨發緊,“他們怕的是——真相站成了隊。”
中午十二點,聯席會發言人終於出現。
他穿深灰色西裝,舉著喇叭的手有點抖:“各位市民,聽證會有嚴格流程——”
“流程?”張野的聲音像炸開的雷。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塑封膜被摸得發亮,照片裡是老刀的夜市攤前,幾個流浪漢捧著熱粥,霧氣模糊了他們的臉,卻沒模糊眼裡的光。
“你說流程,那誰來告訴我——”他喉結滾動,聲音突然啞了,“誰來告訴這些人,讓人餓著,算不算流程?”
人群沉默了一秒。
然後,像有人點燃了導火索,掌聲從最前排炸開,滾過每一張桌子,掀動每一頁《低分者手冊》,撞得政務中心的玻璃幕牆嗡嗡響。
陳默的手機震動,他低頭看了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回複“收到”,然後抬頭對林楓說:“數據中心的備份,搞定了。”
林楓沒說話。
他望著政務中心頂樓的落地窗,深灰色的窗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裡麵晃動的人影——是昨天在社區調解會上拍桌子的信衡主管,此刻正攥著手機來回踱步,臉色比窗簾還白。
“他們開始怕了。”林楓輕聲說。
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張野貼在他外套上的熒光貼紙,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黃,“因為人民,也開始記筆記了。”
深夜的404寢室格外安靜。
宿管阿姨終於鬆了口,說“下不為例”,於是斷電三天的寢室恢複了供電。
台燈“啪”地亮起,陳默的電腦屏幕藍光照在牆上,趙子軒的吉他靠在椅背上,張野的軍靴歪在床底。
林楓坐在床沿,手裡捏著那盞應急燈。
暖黃的光在掌心暈開,像一顆不會熄滅的小太陽。
他望著書桌上亮著的手機——屏幕裡是蘇晚晴發來的消息:“今天的直播,我錄了。”
但他沒開機。
窗外的月光漫進來,照見床沿堆著的《低分者手冊》,紙頁間夾著小石頭畫的畫:四個大哥哥站在太陽下,旁邊歪歪扭扭寫著“謝謝林哥”。
風從窗戶縫裡鑽進來,掀起一頁紙。
林楓望著紙上密密麻麻的筆記,突然笑了——這些字,都是今天圍觀的群眾自發記的。
他把應急燈輕輕放在床頭,轉身摸黑拉開抽屜。
裡麵躺著半盒沒拆封的板藍根,是去年他們“創業”時剩下的。
包裝紙有點皺,卻被他收得整整齊齊。
遠處傳來零點的鐘聲。
林楓躺上床,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像某種堅定的鼓點。
明天會發生什麼?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些東西,一旦被看見,就再也不會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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