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404寢室,台燈的暖光在牆上映出四個晃動的影子。
林楓蜷在床沿,指腹摩挲著《低分者手冊》最後一頁的字跡——“人性不能打分,但可以照亮”,墨跡未乾,是方才圍觀的老太太用鋼筆寫的,筆鋒抖得厲害,卻比任何印刷體都有力。
“嗡——”
陳默的機械鍵盤突然發出輕響。
他推了推黑框眼鏡,屏幕藍光在鏡片上閃過一道冷光:“‘蜂巢’原始數據拆解完成,三百二十七個碎片。”手指在觸控板上劃動,投影在天花板上的數據流像金色的雨,“校園論壇的樹洞帖、二手群的‘閒置筆記’、考研資料包的加密壓縮文件……每個碎片都裹著層糖衣。”
趙子軒從床簾後探出頭,吉他撥片夾在耳後,笑得露出虎牙:“我剛刷到條評論——‘這屆四級真題怎麼回事?閱讀題裡居然有信衡評分黑箱案例?’”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條轉發過萬的帖子,配圖是某同學的筆記,紅筆圈著“信衡係統漏洞”幾個字,批注寫著“重點!可能考論述”。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張野扛著濕漉漉的阿豪擠進來,軍靴在地板上踩出兩串水痕:“這小子剛背個坐輪椅的老太太過積水,被拍了視頻。”阿豪的運動服緊貼後背,發梢滴著水,下巴上還沾著片梧桐葉。
他抹了把臉,苦笑著摸出手機:“評論區說我作秀,說我想蹭‘好人卡’——可我就想乾點……不被係統打分的事。”
林楓從抽屜裡翻出條乾毛巾,遞過去時聞到股青草混著雨水的腥氣。
阿豪接毛巾的手在抖,指節泛白:“去年我跟著網暴過個外賣員,就因為他超時五分鐘。”他低頭盯著毛巾角的校徽,“後來他被係統降分,丟了工作……”
“那你願意當‘信使’嗎?”林楓抽回手,從枕頭下摸出個鐵盒,裡麵整整齊齊放著十二枚銀色u盤,“把這些送到城東十二個社區圖書角。”他敲了敲最上麵的u盤,“裡麵是評分申訴模板、信衡違規記錄,還有……”他頓了頓,“那個外賣員後來的日記。”
阿豪抬頭,眼裡的水光比臉上的雨水更亮。
他用力攥住毛巾,水珠順著指縫滴在u盤上:“這次,我不當鍵盤俠了。”
趙子軒突然撲到書桌前,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映得他眼睛發亮:“知識偽裝行動啟動!”他快速敲擊鍵盤,《公務員考試必背金句》的文檔裡,“某市環衛工因拾金不昧反被降分,請問如何改進社會治理體係?”幾個字被加粗標紅,“現在全平台的備考群都在轉這個‘押題’,我剛看到新疆支教團的群裡說‘這題太有深度,必須打印貼牆上’。”
陳默的電腦突然發出警報聲。
他猛地坐直,指尖在鍵盤上翻飛如蝶:“信衡開始清理‘可疑文件’了。”投影在天花板的數據流突然炸成無數光點,“但他們刪得越快,轉發量越高——黑龍江邊境小學的李老師下載了‘評分漏洞解析’,雲南山區的村支書轉了‘申訴模板合集’。”他扯了扯領口,冷笑裡帶著點興奮,“他們以為我們在藏東西,可我們是在種種子。”
林楓湊過去,目光掃過地圖上密密麻麻的下載標記。
某個光點突然在西藏的阿裡地區亮起,他喉結動了動:“當真相成了‘學習資料’,封殺就成了推廣。”
淩晨兩點,林楓的手機在桌麵震動。
蘇晚晴的消息跳出來:“國際觀察團需要完整數據鏈,明早十點前。”他盯著屏幕上的時間,217,窗外的梧桐葉在月光下投出斑駁的影。
“都過來。”他敲了敲床架。
四個人擠在狹小的書桌前,陳默的咖啡杯、趙子軒的吉他撥片、張野的軍牌,還有阿豪沒來得及拿走的濕毛巾,在台燈下堆成個亂糟糟的戰場。
“我們不發‘最終版’。”林楓指尖點著手機屏幕,“發‘線索包’——告訴所有人真相在哪,但讓他們自己去找。”
趙子軒眼睛一亮:“就像《低分者手冊》的41頁?”
陳默已經開始敲代碼,屏幕上跳出串亂碼:“加密謎題設成‘第404次打印的《手冊》第41頁’,他們得先找到手冊,再翻到那一頁,最後……”他抬頭笑了,“最後會發現,第41頁是空白的——但空白處有紫外線才能照出的網址。”
“好。”林楓按下發送鍵。
消息提示音響起的瞬間,窗外突然有車燈掃過。
林楓湊到窗邊,看見那輛熟悉的環衛車正停在路燈下,車頂的警示燈不再閃爍,而是穩穩亮著,像顆不肯墜落的星。
“睡吧。”他轉身時,趙子軒的吉他突然響了個單音。
回頭看,那小子正抱著琴發呆,琴箱裡露出半截信封,郵票被蹭得發皺。
“怎麼了?”林楓問。
趙子軒慌忙把信封塞回去,耳尖有點紅:“沒什麼,明天要去打印亭取點東西。”他低頭撥了個和弦,聲音輕得像歎息,“希望……彆是退信。”
月光漫過書桌,在《低分者手冊》的封皮上鍍了層銀。
林楓躺回床上,聽著陳默敲鍵盤的輕響、趙子軒調琴的嗡鳴、張野均勻的鼾聲,還有阿豪收拾u盤時偶爾的金屬碰撞聲。
有些東西,一旦被看見,就再也不會被遺忘。
而有些東西,才剛剛開始被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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