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隻睡了兩小時,眼下的青黑卻襯得目光更鋒利,“根據《電子簽名法》第十四條,可靠的電子簽名需經簽署人明確授權。請問原告,王桂花女士是否簽署過電子借款合同?是否有資金流向她的銀行賬戶?”
原告律師的臉瞬間漲紅。
他翻找文件夾的動作越來越急,額角滲出細汗:“這……係統自動生成的記錄具有法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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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大人,這是王桂花女士近五年的銀行流水。”林楓舉起一遝蓋著銀行公章的紙頁,“所有與網貸平台相關的交易記錄均為0元。”他轉向王桂花,聲音放軟,“王阿姨,您會用手機銀行嗎?”
老人搖頭,手指絞著藍布包的帶子:“我連微信紅包都不會收,小凱說怕我點錯,把手機支付功能關了。”
“那您知道‘共同借款人’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她的聲音發顫,卻突然挺直腰板,“我隻知道,我掃了三十年地,每個月存的錢都在存折裡。我沒欠過任何人一分錢!”
趙子軒藏在袖口的手機一直在拍。
他蹲在旁聽席最後排,鏡頭裡王桂花舉起存折的手在抖,紙頁邊緣的折痕像她眼角的皺紋:“可你們說我是老賴?就因為我兒子點了個廣告?”
這段畫麵後來被剪成三分鐘短片。
趙子軒對著電腦剪了七版,最後選了王桂花那句帶著哭腔的“我沒欠過任何人”作為結尾。
視頻發布時他手都在抖,點下發送鍵的瞬間,他想起李老師家訪時紅著眼眶說的“我教了二十年書,怎麼就成失信人員了”,想起小唐暴雨天裡摔碎的餐盒,想起活動室裡嘩嘩作響的申訴信——那些被算法碾碎的人生,該被更多人看見。
視頻爆火是在淩晨三點。
陳默的電腦突然彈出99+消息提示,他推了推眼鏡,屏幕上全是“係統犯錯,讓百姓坐牢?”“誰在定義失信?”的評論。
他連夜把“信用吸血管”圖譜升級,把王桂花、李老師、小唐的案例做成動態路徑,紅色箭頭像無數根針,紮向“親情關聯”“自動降分”這些灰色規則。
林楓在淩晨四點接到財經記者的電話。
對方聲音裡帶著興奮:“你們的材料我看了,‘信用評分不應成為社會排斥工具’這個點抓得準!”他握著手機站在窗前,看城市從黑夜裡慢慢蘇醒,樓下早點攤的熱氣漫上來,模糊了玻璃上的霜花——他突然想起王桂花昨天在法庭上說的“我掃了三十年地”,那些被算法忽略的“三十年”,該被這個世界看見。
央視財經的評論播出時,張野正蹲在療養所門口吃包子。
他咬了口韭菜餡的,手機突然震得差點掉地上。
視頻裡主持人舉著陳默做的動態圖譜:“當信用變成枷鎖,我們需要重新校準它的刻度。”他猛地站起來,包子皮掉在地上,被路過的流浪貓叼走了。
市監局的約談通知來得很快。
信聯的公關經理在鏡頭前笑得得體:“算法中立,流程合法。”可陳默監測到他們的係統後台,“親情關聯降級”功能的接口在淩晨兩點被悄悄關閉——就像有人突然拔了插在無數家庭心臟上的管子。
“他們怕了,但沒認錯。”張野把會議室的椅子轉得吱呀響,“暫停算什麼?我們要的是重審那些被誤判的信用記錄!”
林楓翻著桌上的明信片——那是被恢複信用的李老師寄來的,上麵寫著“謝謝你們,我又能坐高鐵去看女兒了”。
他抽出一張空白的,筆尖在紙上頓了頓:“讓所有被恢複的人,寄一張明信片到信聯總部,寫上‘我回來了’。”他抬頭時,目光掃過窗外的梧桐樹,“算法不會哭,但這些明信片會說話。”
王桂花的案子當庭撤訴那天,陽光特彆好。
她走出法院時,突然蹲下來摸了摸地麵——像她每天掃完地後習慣的動作。
“這地,真乾淨。”她輕聲說,指腹蹭過大理石地麵的反光,“比我掃的還乾淨。”
張野扶她起來時,手機“叮”地響了。
阿雪的消息彈出來:“信聯內部有人想見我們,匿名,地點待定。”他剛要說話,林楓輕輕搖頭。
年輕人望著遠處的車流,風掀起他的衣角,聲音輕得像片羽毛:“他們開始怕了,不是怕我們,是怕更多人醒來。”
當晚,阿雪的微信彈出一張模糊的照片。
畫麵裡是咖啡館角落的一張紙巾,上麵用鉛筆潦草寫著幾個字,墨跡被水暈開,勉強能認出前兩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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