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從塑料袋裡掏出那台燒毀的鍵盤,還有一疊泛黃的信紙。
他摸出打火機,火苗在雨裡掙紮了三次才竄起來。
鍵盤遇火發出刺鼻的焦味,比包裹裡的更濃烈。"我轉發時,隻想著升職,沒想過她會死。"他的聲音混著雨聲,"王姨,對不起。"
信紙被他一封封投進火裡。
林楓湊近看了眼,最上麵那封寫著:"王姨,今天社區送了我您種的桂花,我泡了茶,很苦。"第二封:"您常去的菜市場關了,賣豆漿的阿姨說您總多給她孫子糖。"第三封的字跡更亂:"我去您家樓道了,牆皮掉了一塊,露出您貼的"出入平安",是您的字。"
火苗突然竄高,映得阿豪的臉忽明忽暗。
他燒到最後一封時,手突然抖得厲害,信紙飄到火外,被雨水打濕。
林楓剛要撿,一隻素白的手先伸了過去。
蘇晚晴不知何時站在碑旁,淺藍傘麵傾斜著,大部分遮在阿豪頭頂。
"我來吧。"她蹲下身,把濕掉的信紙輕輕放進火裡。
雨水順著傘骨滴在她肩頭,在米色針織衫上暈開深色的花。
趙子軒的手機鏡頭悄悄轉了個方向。
畫麵裡,阿豪佝僂的背、蘇晚晴傾斜的傘,還有碑上未乾的字跡,被雨絲串成模糊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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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這張截圖被網友命名為"傘下沒有陌生人",轉發量破百萬時,配文是:"原來善意不需要刻意對齊,傾斜十五度就夠。"
直播結束時,雨停了。
阿豪盯著燒剩的灰燼,突然笑了:"三年了,我第一次覺得...能喘過氣。"他撿起塊沒燒完的鍵帽,放進碑前的小花籃,"留給王姨當伴兒吧。"
當天下午,"前公務員跪碑燒鍵盤"登上熱搜。
評論區像口沸騰的鍋:"作秀!""洗白成本真低""我也轉發過類似帖子,現在手都在抖"。
陳默的數據流更直觀:"黑名單"搜索量暴漲300,政務平台"錯誤數據刪除申請"激增20倍,甚至有個ip連續發了七條:"我十年前罵過抑鬱症患者"矯情",能贖罪嗎?"
深夜,林楓踩著濕滑的石板巡查新碑點。
月光被雲層撕成碎片,落在荒草裡像撒了把碎銀。
轉過拐角時,他看見蘇晚晴坐在長椅上,懷裡抱著幅蠟筆畫。
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在畫上,把彩虹的邊緣暈開了。
"小星的畫。"蘇晚晴抬頭,眼睛亮得像被洗過的玻璃,"係統說這是"負能量塗鴉",因為畫裡有烏雲。
可你們看,烏雲下麵有把傘,傘下有五個人——小星說,是他和爸爸媽媽,還有沒名字的叔叔阿姨。"她輕輕擦了擦畫角,"我一直以為優秀就夠了,現在才發現,真實更難。"
林楓把傘遞過去,傘麵大部分傾向她。
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一輛貼滿照片的貨車緩緩駛來,車頭燈劃破雨幕,照出照片上的臉:被誤判的外賣員、數據錯誤的老人、小星畫裡的烏雲。
陳默的消息同時彈出:"第三座碑材料備好,這次摻了水泥和碎玻璃——來自被砸的流浪者帳篷。"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老家醫院的來電。
林楓接起,聽見護士的聲音:"林先生,您母親今天做常規體檢,係統提示"醫保賬戶受限",需要您過來核實..."
他望著貨車駛來的方向,車燈在雨裡拉出兩道暖黃的光。
風掀起衣角,懷裡的信突然硌了他一下——是阿豪那封未燒完的懺悔信,背麵的小碑二維碼在夜光下泛著幽藍的光,像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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