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可以輸入一件自己做過或者可能做的“好事”,比如“為災區捐款五百元”。
點擊確認後,係統會瞬間生成一張龐大的家族關係圖譜,並用紅色的線條和驚悚的文字,標示出這件善舉可能引發的78種連鎖崩塌路徑。
“因您本次捐款行為,信用評級微調,您兒子的重點高中錄取順位下降三名。”
“因您兒子順位下降,導致同學關係緊張,產生校園霸淩風險,您女兒的心理健康評估被標記為‘待觀察’。”
“因您女兒的評估結果,您外甥女申請參軍的家庭背景審查中,‘近親屬社會風險’一項被扣分,不予通過。”
最遠的一條影響,甚至關聯到了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侄女,僅僅因為這次捐款,她未來申請一所優質幼兒園的資格都被打上了問號。
這不再是冰冷的數據,而是活生生的、每個人都可能遭遇的噩夢。
下午,海城大學最大的階梯教室內座無虛席。
王崇禮教授有一場麵向全校的公開講座。
他像往常一樣走上講台,台下甚至坐著幾位校領導和教育局的代表,他們是來“傾聽專家意見”,為後續的輿論引導做準備的。
講座開始,王崇禮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
然而,在進行到一半時,他沒有切換到下一頁ppt,而是突然話鋒一轉:“接下來,請允許我為大家展示一下,我們引以為傲的‘數據驅動決策’,在現實中究竟是什麼模樣。”
他按下了播放鍵。
林楓製作的“親情脫鉤模擬器”演示視頻,赫然出現在大屏幕上。
那一條條因為微小善舉而崩塌的血緣鏈條,在巨大的屏幕上無限放大,每一個紅色的警示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場內每個人的心上。
當畫麵最終定格在“因母親一次匿名捐款,導致外甥女無法參軍”時,全場死寂。
王崇禮緩緩摘下胸前象征著身份與榮耀的教授工牌,輕輕地、但又是無比鄭重地,將它放在了講台上。
“從今天起,”他對著麥克風,聲音清晰而決絕,“我,王崇禮,不再為這種將善良視為缺陷的所謂‘科學’代言。”
全場嘩然。
閃光燈瘋狂亮起。
而在教室的最後排,陳默冷靜地按下了停止錄製的按鈕。
幾秒鐘後,這段連同王教授最後宣言的完整視頻,被他嵌入了一個強製彈窗程序,精準地推送到了海城教育係統的教師登錄頁麵。
每一個老師在新學期開始前進行係統登錄時,都將無法跳過地、完整地看完這段視頻。
當晚,城市的喧囂似乎達到了頂峰,但林楓卻接到了張野的電話,聲音異常沉重:“老林,老張頭……他一個人去了烈士陵園。”
林楓心頭一緊,立刻趕了過去。
夜色下的陵園肅穆莊嚴,他看到張野的爺爺,那個平日裡愛說愛笑的老人,正佝僂著背,用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一塊冰冷的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年輕的、笑容燦爛的戰士。
“我這個戰友,走的時候才十九歲。”老人沒有回頭,聲音像是從石頭縫裡擠出來的,“他臨死前就拉著我的手說,老張,咱們拚了命,不就是想讓後人活得像個人樣,能挺直腰杆說話嗎?彆讓他們活成啞巴。”
老人停下手,轉過身,渾濁的眼睛裡閃著前所未有的光亮,他看著林楓,一字一句地說:“今天,我聽見有人替他們喊出來了。好樣的。”
就在這一刻,林楓的手機猛烈震動了一下。
是陳默發來的消息,隻有簡短的一句話,卻讓林楓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我找到了‘待觀察名單’的原始數據接口——它直接連著公安係統的‘見義勇為’和‘優秀公民’數據庫。算法的作用,是把所有官方認證的‘好人’,自動轉換為‘高危家庭’。”
消息的下方,還跟著一張實時滾動的後台截圖。
就在剛剛,隨著輿論的徹底引爆,那個原本不斷從公安係統抽取數據的接口,突然中斷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的、來源未知的內部端口被悄然激活,數據流正以一種更加隱蔽和複雜的方式,重新開始彙集。
公眾的怒火似乎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林楓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他們斬斷了惡龍的一隻爪子,卻也驚動了它背後真正的主人。
而這位主人,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
一場虛假的勝利慶典之下,一個更加龐大、更加精密的羅網,正在黑暗中悄然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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