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份申請,都是一個血淋淋的故事。
這些故事被自動彙總成一個龐大的數據庫,一個由無數普通人的善良與犧牲構築的“罪證碑”。
其中最紮心的一條,來自一位偏遠鄉村的青年教師:“我班上有個孩子,他爸爸因為帶頭替村裡的農民工兄弟去城裡討薪,被‘信用家審’係統永久拉黑。孩子回來哭著問我:‘老師,我爸爸是好人,可為什麼書上說好人有好報,現實裡好人是不是都該死?’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線上輿論的烈火熊熊燃燒,線下的反抗也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開始了。
張野在手作市集的圈子裡發起了號召。
那些平日裡捏陶、畫畫、做木工的文藝青年們,第一次將自己的手藝用在了“戰鬥”上。
他們連夜趕製出一種特殊的徽章——純黑色的圓形底板上,用燙銀工藝印著一行醒目又叛逆的字:“我媽是壞人,所以我來上學。”
第一枚徽章,彆在了小宇的書包上。
第二天,當他背著書包走進校園時,立刻引來了同學的指指點點和嘲笑。
“看,那個‘壞人’的兒子!”“他媽媽肯定乾壞事了!”
小宇的臉漲得通紅,但他想起林楓告訴他的話:“彆低頭,徽章會掉。”他攥緊了拳頭,昂著頭,一步步走進教室。
然而,到了第二天,情況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班裡多了三個佩戴同樣徽章的同學。
第三天,這個數字變成了十個。
當越來越多沉默的“壞孩子”們戴上徽章,彙聚在一起時,嘲笑聲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探究,甚至是一絲敬畏。
風氣悄然逆轉。
這枚徽章,從一個羞恥的烙印,變成了一張無聲的宣言,一種身份的認同。
甚至有幾位年輕老師,也開始悄悄地把徽章彆在自己的工作手冊上。
一周後,林楓站在學校的操場邊,看到一個素不相識的初中男生,將那枚黑底銀字的徽章鄭重地彆在胸前,然後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地從教導主任麵前走過。
那一刻,陽光灑在銀色的字跡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一刻,羞恥被徹底踩在了腳下。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階段性勝利的喜悅中時,老張頭卻突然把聯盟的核心成員全都召集到了市檔案館的地下庫房。
這裡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張和灰塵的味道。
老人一言不發,從他那件標誌性的軍大衣內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東西。
他一層層解開,裡麵是一本邊緣已經泛黃、封麵磨損的硬殼筆記本。
他戴上老花鏡,鄭重地翻開第一頁,上麵是一行用鋼筆寫就的、力透紙背的字跡。
“這是我一個戰友的遺書。”老張頭的聲音沙啞而沉重,“當年,他為了揭發一起危害士兵安全的裝備采購弊案,被誣告、被審查,最後在隔離室裡寫下了這句話。”
他指著那行字,一字一句地念道:“寧做有罪的真話者,不做無錯的沉默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眼前的迷霧,讓這場看似現代而荒誕的抗爭,瞬間與曆史的厚重連接在了一起。
老張頭顫巍巍地拿起一枚“壞人學校”的徽章,小心地彆在筆記本陳舊的封皮上,然後將它遞到林楓手中。
“孩子,記住。”老人的目光灼灼,像兩團燃燒的火,“你們辦的不是什麼壞人學校,你們這裡,是新兵訓練營。”
林楓低下頭,掌心的筆記本和那枚冰涼的徽章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他忽然明白了。
他們反抗的,從來都不是那個冰冷的評分係統,不是那些荒謬的規則,而是那個試圖用規訓、用懲罰、用沉默來讓善良閉嘴,讓良知蒙羞的世界。
這枚徽章不是恥辱,也不是驕傲,它是一份誓約,一次入伍。
就在這地下庫房的靜謐之中,在他內心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信念之時,一陣突兀而急促的手機鈴聲,如同一聲槍響,猛地撕裂了這凝重的寂靜。
屏幕上刺目的光,映亮了他驟然收縮的瞳孔。
喜歡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請大家收藏:()我的室友全是臥龍鳳雛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