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那個年輕醫生,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位同誌,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們是醫療衛生機構,不是社會審判庭。我們不碰任何法律和倫理的紅線,我們隻是基於大數據,為用戶提供最符合他們現實情況的‘精準引導’。至於用戶如何選擇,那是他們的自由。我們,充分尊重用戶的知情權和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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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聲,ppt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麵寫著“科技向善,精準服務”。
趙子軒垂在桌下的手,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留下幾個帶血的月牙印。
他們隻是換了一套更溫情脈脈的話術,但那把懸在無數普通家庭頭頂的刀,依舊鋒利。
當晚,趙子軒帶回的錄音在404寢室裡反複播放。
王建軍那冰冷又偽善的聲音,讓寢室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度。
“輿論的勝利是暫時的。”林楓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異常冷靜,“我們把‘信用預評’這個靶子打倒了,但他們立刻就推出了‘軟執行’方案。隻要這套評估係統的數據根基還在,未來就會有無數個小芳,在‘個性化育兒支持包’麵前,被迫簽下那份所謂的‘知情同意書’。”
“那我們怎麼辦?再爆料?把這段錄音放出去?”張野煩躁地抓著頭發,“可這次他們學聰明了,話術上滴水不漏,法律上根本抓不到把柄!”
林楓搖了搖頭,目光掃過桌上那份打印出來的“支持包”內容清單。
“不,我們不能再跟著他們的節奏走了。他們用數據定義‘失敗’,我們就反向利用它,用他們自己的邏輯,去製造一場他們無法解釋的數據災難。”
他看向陳默:“默子,我需要你編寫一套‘高潛力胎兒模擬器’。”
陳默愣了一下:“老大,你的意思是……”
“沒錯。”林楓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把我們能找到的所有低信用、低評級家庭的真實數據輸入進去,然後強行修正算法,讓模擬器生成一份份光芒萬丈的‘天才兒童預測報告’。報告要邏輯自洽,但結論要荒誕到極致。”
陳默的眼睛亮了。
他瞬間明白了林楓的意圖——用魔法打敗魔法,用荒謬摧毀“科學”。
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陳默幾乎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一行行代碼在他的指尖流淌,構建出一個顛覆性的數據模型。
很快,第一份模擬報告生成了:一個父親曾因實名舉報工廠排汙被全行業拉黑,母親為社區流浪者送過三次飯,信用記錄一塌糊塗。
但在陳默的模擬器裡,係統卻給出了驚人的預測:“該胎兒數據鏈顯示,其父輩具備極強的社會責任感與反抗精神,母輩具備高度的共情能力。綜合判定,該胎兒‘卓越共情能力與社會領導潛力’評級為s+,建議相關部門提前介入,‘優先推薦至少年科學院重點培養名單’。”
張野拿到這份報告時,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立刻發揮自己的專長,將報告打印成帶有官方水印的正式公文樣式,又從抽屜裡翻出一塊不知從哪兒搞來的膠皮,連夜雕刻了一枚紅章,上麵赫然刻著——國家優生發展戰略研究院。
第二天,十幾份這樣的“天才報告”,被一個冒充成快遞員的市集攤主,精準地投遞到了全市12家試點醫院院長的辦公桌上。
混亂,從內部開始了。
當天下午,某家醫院的內部高層會議上,一位院長將兩份截然不同的報告重重地拍在桌上,對著前來督導的評估中心人員怒聲質問:“王組長,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同一個家庭,你們的係統後台推送的是‘育兒支持包’,建議去讀技校,而‘國家優生發展研究院’的內部密件卻說,這孩子能進少年科學院?!到底哪個才是真的?我們醫院,到底該聽誰的?!”
風暴,正在以一種無人預料的方式,在係統內部醞釀。
當天深夜,林楓的私人手機突然響起。
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極其疲憊的聲音,林楓瞬間就認了出來——是鄭主任。
“你們……你們做的那個視頻……我女兒,她看了三遍。”鄭主任的聲音沙啞而乾澀,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嚴,“她今天晚飯的時候問我,‘爸,你每天上班,到底是在幫助人,還是在攔著人?’”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林楓甚至能聽到他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良久,鄭主任才再次開口:“評估組……明天要召開緊急內部會議,重新討論,是否繼續在全市範圍內推行這個試點。”
在掛斷電話前,他像是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用一種幾乎聽不見的音量低聲說道:“會議室在行政樓七樓,最裡麵那間。那裡的監控……每周三上午十點,都會進行一次‘例行維護’。”
電話被掛斷了。嘟嘟的忙音在安靜的寢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林楓緩緩放下手機,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深夜的冷風夾雜著潮氣撲麵而來,讓他瞬間清醒。
他看著樓下被路燈拉長的樹影,它們在風中瘋狂搖曳,投下光怪陸離的斑駁。
風暴並未停歇,它隻是換了一個方向,朝著那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從內部吹了過去。
一個裂縫,已經悄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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