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器低沉的嗡鳴聲是這裡唯一的聲音。
她曾是這個係統最出色的維護者之一,對每一個漏洞和後門都了如指掌。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繞過一道道防火牆,進入了最核心的學員數據庫。
她要找的,不是那些履曆和成績,而是被標記為“機密”的心理評估報告。
這些報告記錄了培訓班如何通過量表、談話和互相監督,來評估每個學員的“思想穩定性”。
很快,她找到了。
阿靜,那個總在課堂上低頭畫畫的女孩,報告上寫著“具有潛在的藝術型人格,對權威有天然的疏離感,建議加強集體主義教育”。
小秦,那個計算機天才,被標注為“邏輯思維過強,易陷入價值虛無主義,需引導其將技術用於‘正途’”。
還有老馬。
他的報告頁碼上,用紅色的字體赫然標注著:“潛在不穩定因素,對既定事實有質疑傾向,家庭負擔重,可作為約束其行為的有效抓手。”
周敏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這哪裡是教育,這分明是一場精準的、以人的情感和弱點為武器的心理手術。
她將所有報告,尤其是那些被特彆標注的頁麵,全部拷貝出來,打包,加密,然後發送到了一個她在暗網上申請的匿名郵箱。
郵件正文隻有一句話:“你們要糾正的,不是思想,是恐懼。”
做完這一切,她刪除了所有的操作記錄和登錄日誌。
但在離開前,她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筆,在桌麵上的一張空白便簽上,寫下了一行字。
“我曾以為妥協是智慧,現在才知道,那是背叛的開始。”
她沒有署名,隻是將那張小小的紙片,留在了冰冷的服務器機櫃上,像一枚遲來的墓誌銘。
風從草原吹向內陸。
張野搭上了一輛運羊的貨車,車廂裡彌漫著濃烈的膻味和草料的氣息。
司機是個粗獷的漢子,遞給他一支煙,問他去哪。
張野吸了一口煙,嗆得咳嗽起來,然後笑著說:“去有風的地方。”
貨車在夜色中穿行。
途經一個破敗的服務區,張野借口上廁所,從口袋裡摸出一小截畫畫用的炭筆。
在斑駁的廁所牆壁上,他用力寫下了五個字:
“你有權懷疑。”
第二天,一張模糊的照片開始在網絡上流傳。
照片的背景是一麵肮臟的牆,牆上那五個炭筆字跡卻異常清晰。
沒有人知道照片是誰拍的,也沒有人知道確切的地點。
很快,這張照片的地點被好事者安上了十幾個不同的城市名:首都的某個胡同、南方的某個工廠、西部的某個車站……它像一個無法證偽的傳說,在無數個聊天群裡被轉發、討論,然後被刪除。
但那五個字,已經像病毒一樣,植入了看到它的人心裡。
就在這張照片悄然流傳的時候,一個沒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快遞,被送到了林楓的手上。
他拆開包裹,裡麵是一本書。
書的邊緣有被火燒過的焦黑痕跡,封麵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認出《地下教材》的字樣。
林楓顫抖著手翻開扉頁,一行剛勁有力的字跡映入眼簾:
“它活下來了。”
林楓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他知道,這本幸存的冊子,是無數被銷毀的“問答本”的代表,是那些在收繳風暴中被保護下來的火種之一。
它是一個信號,一個宣告。
鏡頭緩緩從林楓手中的書上拉遠,穿過寢室的窗戶,越過大學的圍牆,飛向這座龐大的城市。
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無數本手抄的、打印的、內容大同小異的冊子,正在不同的抽屜裡、書包夾層中、工人的工具箱底,靜靜地傳遞著。
它們沒有聲音,卻發出了最響亮的呐喊。
林楓合上書,心中的激動漸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警覺。
他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校園。
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一樣,青春、陽光、秩序井然。
忽然,他的目光被對麵教學樓下的公告欄吸引了。
那裡新貼出了一張大幅的紅色通知,格外醒目。
距離太遠,他看不清上麵的小字,但那金色的、加粗的標題,卻像一根針一樣刺入他的眼中。
林楓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意識到,對手的反擊已經來了。
這一次,他們派出的,不再是咆哮的監察者和冰冷的刪除鍵。
而是一群和他們一樣年輕,甚至更加“優秀”的精英。
一場無形的、爭奪未來的戰爭,即將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在這片看似平靜的校園裡,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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