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些東西，讓兩名精銳暗衛精神恍惚？”蘇鬱蹙眉，她並未直接觸碰，而是隔著一段距離觀察。作為擁有現代靈魂的人，她對這種超自然現象本能地抱有警惕。
蕭衍點頭，眼神銳利：“據回報，他們隻是負責搬運，接觸時間不長。一人囈語了片刻便恢複清醒，隻覺頭腦昏沉，記不清說了什麼；另一人則反複念叨幾個破碎的音節，類似‘皈依’、‘瞳主’、‘獻祭’……至今還有些精神萎靡，正在隔離觀察。”
佟萱姿站在稍遠一些的位置，臉色有些發白。她不像蘇鬱和蕭衍擁有強大的心智和現代知識的緩衝，對這類詭異之物的感知更為直接和敏感。“它們……很不舒服，”她小聲說，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像是在……低語，很混亂，很饑餓的感覺。”
“低語？”蘇鬱看向她，“萱姿，你能感知到具體內容嗎？”
佟萱姿努力集中精神，閉眼感受了片刻，隨即猛地睜開眼，呼吸有些急促：“不行，太亂了……充滿了怨恨、貪婪，還有……一種冰冷的召喚。聽久了，會覺得頭暈惡心。”她下意識地朝蘇鬱身邊靠了靠。
蕭衍沉吟道：“看來，這些石頭是‘血瞳教’用來影響人心智的工具，或者媒介。它們的力量似乎並非直接殺傷，而是侵蝕精神。”
他想起秋初霽記憶碎片裡關於輻射、次聲波等概念的隻言片語，卻又無法完全對應，這更像是一種涉及靈魂層麵的未知能量。
“必須弄清楚它們的原理和弱點。”蘇鬱語氣堅定，“否則，下次敵人可能就不是小規模刺殺，而是利用這種東西製造大規模的混亂。”
她看向蕭衍，“我能試著用銀針探查一下嗎？或許能從物質層麵找到一些線索。”
蕭衍略一思索，點頭同意，但提醒道：“務必小心，不要直接接觸，若有任何不適，立刻停止。”
蘇鬱取出一套隨身攜帶的銀針，挑了一根最細長的，運起內力，手腕一抖，銀針化作一道寒光，精準地刺向其中一塊黑石表麵。
“叮！”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銀針竟像是撞上了堅鐵，被輕輕彈開。
針尖與石頭接觸的地方，沒有任何痕跡，但蘇鬱握著銀針的手指，卻感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冰冷刺骨的震顫順著針身傳來，讓她手臂的汗毛瞬間立起。
“好硬！而且……有種奇特的能量反震。”蘇鬱麵色微變，她調動體內屬於佟晚意修習多年的內力，再次嘗試，將內力緩緩灌注於銀針之上。
這一次，銀針沒有立刻被彈開，針尖微微陷入石頭表麵一絲幾乎不可察的凹陷。
然而，就在內力與黑石接觸的瞬間，蘇鬱腦海中“嗡”的一聲，無數混亂、扭曲的幻象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猩紅的月亮、扭曲的祭祀舞蹈、絕望的嘶嚎，還有無數雙充斥著瘋狂與虔誠的血色瞳孔！
她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踉蹌著後退一步，手中的銀針幾乎脫手。
“蘇鬱！”蕭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溫暖而有力的手掌貼在她的後心，一股平和卻渾厚的內力渡入，幫助她穩定翻騰的氣血和混亂的心神。
佟萱姿也驚呼一聲，趕緊上前扶住蘇鬱的另一隻手臂。
蘇鬱靠在蕭衍懷中，急促地喘息了幾下，才勉強壓下那股令人作嘔的眩暈感。她心有餘悸地看著那幾塊黑石：“不行！內力會激發它裡麵的混亂精神能量，直接衝擊感知者！這東西……簡直是為修行者準備的陷阱！”
蕭衍眼神一沉。他原本也打算用內力試探，幸好蘇鬱先了一步。“物理防禦極強，能量接觸會引發精神衝擊……看來，常規手段難以對付。”
就在這時，佟萱姿看著蘇鬱蒼白的臉，又看了看那些仿佛在無聲嘲笑著他們的黑石，一股勇氣忽然湧上心頭。她掙脫蘇鬱的手，上前一步。
“萱姿？”蘇鬱擔憂地喚道。
“我……我想試試。”佟萱姿的聲音雖然還有些發顫，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它們給我的感覺是‘活’的，但又很‘痛苦’。或許……或許我的能力，不是去對抗，而是去……感受和安撫？”
她不同於蘇鬱和蕭衍擁有強大的攻擊性或探索性力量，她的天賦更傾向於與自然萬物、與細微的生命能量溝通。
蕭衍與蘇鬱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與權衡。這無疑是有風險的。
“萱姿，量力而行，一旦不對，立刻撤回。”蕭衍最終沉聲道，同時全神戒備，一旦發現不對，他會立刻強行中斷。
佟萱姿深吸一口氣，慢慢伸出右手，懸停在最大的一塊黑石上方。
她沒有動用任何內力，隻是完全放空自己，將那份與生俱來的、對生命和能量波動的敏銳感知力，如同觸須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塊黑石。
起初，是更加清晰和洶湧的混亂低語、負麵情緒，讓她幾乎想要嘔吐。但她咬牙堅持住，努力摒棄那些雜亂的信息，像撥開渾濁的水流，去尋找其最核心的“源頭”。
時間一點點過去，佟萱姿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就在蕭衍快要忍不住出手時，她忽然發出一聲極輕的“咦？”。
那洶湧的黑暗與混亂深處，她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截然不同的波動——那並非邪惡，反而像是一絲被汙染、被囚禁的……純淨的大地能量？如同甘泉被投入了墨池，雖然被浸染扭曲，但其本質並未完全泯滅。
緊接著，更讓她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當她嘗試著用自己的感知力，如同春風化雨般，輕輕“安撫”那絲被汙染的純淨能量時，她隨身攜帶的一個小香囊裡，幾粒她正在研究的、具有微弱寧神效果的草藥種子，竟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開始散發出極其微弱的、充滿生機的綠色光點。
這些光點如同螢火，飄向那塊黑石，落在其表麵。那石頭內部的混亂低語，竟然出現了極其短暫的一絲凝滯，那若隱若現的血色紋路，也似乎黯淡了微不足道的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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