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秋初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冷笑,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壓迫感讓夏露又後退了一步,脊背撞到了冰冷的牆壁,“心虛了嗎?你和你的‘周老板’到底在密謀什麼‘工傷費’?說!你給我服下的,究竟是什麼藥?!”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積壓了太久的憤怒、恐懼和被欺騙的恥辱終於衝破堤壩,聲音嘶啞變形。
夏露被他吼得渾身一抖,臉上血色儘失。她看著秋初霽那雙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真實的恐懼。
然而,就在下一瞬,她長久以來的跋扈與刻薄瞬間壓過了恐懼,猛地挺直腰杆,猶如一隻被逼入絕境的母獸,聲音因怨毒至極而扭曲變形:
“藥?哼,給你吃的自然是治你廢物的藥!怎麼,吃出問題來了?那更好!省得老娘天天看著你這廢物礙眼!周老板?對!就是他!周強!他比你強百倍千倍!人家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哪像你,連個屁都不如!廢物!就該你斷子絕孫!就該你…”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打斷了夏露惡毒的咒罵。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夏露的頭被打得猛地偏向一邊,散亂的濕發黏在瞬間紅腫起來的臉上。
她捂著臉頰,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認識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暴戾氣息、手臂還在微微顫抖的男人。
結婚以來,這是秋初霽第一次動手,也是第一次反抗。
死寂籠罩,唯有兩人粗重的喘息,在狹小的客廳內如鼓點般回響,震顫著每一寸空間。
幾秒鐘後,夏露捂著臉的手慢慢放下。她沒有哭,也沒有再尖叫。
她紅腫的臉龐上,表情扭曲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複雜而駭人。最初的震驚和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怨毒、冰冷,甚至…還有一絲詭異興奮的扭曲笑容。
她舌尖輕舔過破裂的嘴角,一抹腥甜混雜著鐵鏽的氣息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那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瘮人,在電視屏幕幽藍的光線下,如同惡鬼。
“好啊…秋初霽…”她一字一頓,聲音嘶啞,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長本事了…敢打我了…”她盯著他,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信子,“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她不再多說一句狠話,隻是那樣怨毒地、冰冷地笑著,然後猛地撞開擋在麵前的秋初霽,衝進臥室,“砰”的一聲甩上了房門,從裡麵反鎖。
客廳裡,秋初霽孤零零地立著,宛如一尊被剝奪了生命的石像,僵硬且空洞,靈魂仿佛已隨風而逝。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提醒著他剛才的衝動,可更讓他渾身發冷的,是夏露最後那個眼神,和那句冰冷的“你等著”。
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徹底碎裂了。
而他剛剛揮出的那一巴掌,或許,敲響了他自己的喪鐘。
那一巴掌之後,家徹底變成了冰窟。
夏露不再和秋初霽說一句話,連刻薄的辱罵都省了。
她凝視著他,眼中隻剩下赤裸裸的憎惡,如同冬日寒冰,毫不遮掩,且帶著一種冷靜到骨子裡的籌謀。
秋初霽的“降壓藥”依舊每天“準時”出現在飯桌上,用那個棕色的塑料瓶裝著。
他看著那白色的小藥片,如同看著致命的毒餌。
他心存畏懼,再不敢輕易觸碰那些藥片。
待夏露離家,他便小心翼翼地將它們藏匿,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秘密購置的、藏於工裝暗袋中的相似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