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閃回。佟宅主樓,靈堂這一部分看不懂的回看第3940章)。
巨大的空間被布置得肅穆而冰冷。純白的百合與菊花堆積如山,甜香濃鬱得幾乎令人窒息,卻仍難掩死亡的氣息。
巨大的遺像懸掛在正中央——照片上的佟遠山不怒自威,眼神銳利如鷹,俯瞰著下方如同螻蟻般的眾生。
遺像之下,昂貴的水晶棺中,佟遠山的遺體經最高規格處理,身著熨帖壽衣,麵容平靜或略顯僵硬),宛如沉睡。
哀樂低回婉轉,如同嗚咽的寒風,在空曠的靈堂裡盤旋。空氣凝重得如同水銀,壓得人喘不過氣。
前來吊唁的人群涇渭分明。佟氏集團的董事、高管們穿著清一色的深色西裝,神情肅穆,眼神深處卻閃爍著精明的算計和不易察覺的窺探。
他們排著隊,動作標準地向遺像鞠躬,獻上白菊,然後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靈堂側後方,那個被數名神情冷峻的黑衣保鏢拱衛著的、一襲純黑長裙的身影——佟晚意。
她靜靜地坐在一張高背扶手椅上,背脊挺直,如同冰冷的黑色大理石雕塑。臉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連最專業的化妝師也無法完全遮掩的蒼白和疲憊,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她沒有哭,甚至沒有流露出任何明顯的悲傷。隻是微微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輕輕覆蓋於蒼白的臉頰,投下淡淡的扇形陰影,宛如兩扇緊閉的窗扉,遮掩著那雙深邃如潭、淺琥珀色的眼眸。
她手裡無意識地撚動著一串通體烏黑、觸手冰涼的檀木佛珠,指尖緩緩移動,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一種近乎麻木的機械感,仿佛靈魂已遊離於體外。
這份異乎尋常的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在哀樂低回的靈堂裡,顯得格外刺眼,也格外令人心悸。
眾人投射向她的目光,猶如探照燈般銳利,夾雜著探究、畏懼,以及一抹難以捉摸的困惑,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這個女人,剛剛以雷霆手段繼承了佟氏帝國,如今麵對“外公”的葬禮,卻表現得如同一個局外人?她到底在想什麼?
“晚意……”一個帶著哭腔、壓抑著巨大悲痛的聲音在佟晚意身邊響起。
是佟萱姿。
她穿著一身同樣純黑的喪服,但整個人如同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花朵,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頭發淩亂,眼睛紅腫得像爛桃子,臉上未乾的淚痕縱橫交錯,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她凝視著水晶棺中“爺爺”那平靜無波卻透著不自然的僵硬)的麵容,內心的悲傷與被背叛的委屈,如同洶湧的潮水,無情地將她吞噬。她下意識地靠近佟晚意,仿佛想從這個剛剛摧毀了她世界的“小姨“身上,尋求一絲同病相憐的慰藉,哪怕隻是虛假的。
“爺爺……爺爺他……”佟萱姿的聲音哽咽破碎,淚水如泉湧般滑落,哽咽道:“他走得如此突然……我……”她伸出手,似乎想去觸碰佟晚意冰冷的手。
就在佟萱姿的手指即將觸碰到佟晚意手背的瞬間!
佟晚意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一直低垂的眼瞼猛地抬起!
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眸,猛然間如同被驚擾的毒蛇,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一絲被觸及逆鱗般的暴戾!
“彆碰我!”佟晚意的聲音不高,卻如同淬了冰的刀鋒,清晰地割裂了哀樂的低回!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心悸的冰冷殺意!
佟萱姿的手如同被毒蛇咬到,猛地縮回!她驚恐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佟晚意眼中那赤裸裸的、如同看肮臟垃圾般的厭惡!巨大的羞辱和委屈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
“滾開!”佟晚意再次開口,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如同驅趕一隻令人作嘔的蒼蠅。她未曾再瞥佟萱姿一眼,目光重又低垂,凝視著那串冰冷的佛珠,指尖撚動間,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與煩躁悄然浮現。
佟萱姿如同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僵在原地,臉色由蒼白轉為一種死灰般的絕望。
巨大的悲傷和被徹底排斥的冰冷將她徹底擊垮。她終於崩潰,掩麵而泣,一聲壓抑的嗚咽如同受傷小獸的悲鳴,隨即踉蹌轉身,衝出靈堂,沒入門外那片陰沉的暮色。
這短暫而充滿火藥味的一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壓抑的靈堂裡激起了一圈無聲的漣漪。目睹這一幕的眾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視,眼中畏懼之色更甚。
佟晚意依舊端坐著,如同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唯有她撚動佛珠的指尖,動作愈發急促有力,指關節因用力過猛而泛白,透露出內心的慌亂與不安。那串冰冷的檀木珠子相互碰撞,發出極其細微、卻如同冰屑摩擦般刺耳的嗒嗒聲。
哀樂依舊低回。
百合的甜香愈發濃鬱。
死亡的氣息,在冰冷的華麗中無聲蔓延。
而沒有人知道,就在靈堂正中央,那具躺在水晶棺槨裡、被無數白菊簇擁著、被所有人悼念著的“佟遠山”的遺體深處,在那片被現代醫學宣告為徹底死亡的腦域最深處,一個由冰冷古老印記強行維係、由兩世靈魂在死亡熔爐中鍛造融合的全新意誌,如同被冰封在凍土最深處的詭異火種,正陷入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無邊無際的……深度沉眠。
等待著一個……未知的契機。
靈堂的肅穆被厚重的絲絨窗簾隔絕在外,連同那低回婉轉的哀樂、百合甜膩的香氣,以及吊唁者或真或假的悲戚麵孔。書房厚重的橡木門緊閉著,如同隔絕了兩個世界。門內,空氣冷冽如凝固的暗夜,唯有中央空調的微弱嗡鳴,在寂靜中悄然回響。
佟晚意獨自一人。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厚重的絲絨窗簾隻拉開了一道狹窄的縫隙。窗外,鉛灰色的天幕下,城市如巨獸匍匐,華燈與霓虹雖璀璨,卻絲毫未能穿透她內心的幽暗深淵。微弱光線勾勒出她挺直單薄的背影,宛如懸崖邊一抹孤獨冰冷的黑影,靜默而決絕。
指尖,無意識地撚動著那串通體烏黑、觸手冰涼的檀木佛珠。珠子相互碰撞,發出極其細微、卻如同冰屑摩擦般刺耳的嗒嗒聲。這聲音在死寂的書房裡被無限放大,敲打著她緊繃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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