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下了嗎?”蕭衍佟秋)的目光掃過眾人。
“記…記下了!王爺!”眾醫官如夢初醒,連忙躬身應答,目光緊緊鎖定在錦帳之上,滿是狂熱與敬畏之色。
“速去準備。”蕭衍佟秋)疲憊地揮揮手。剛才的‘溝通’再次令他元氣大傷,心口的寒毒蠢蠢欲動。他亟需片刻休憩,以待那救命的藥液到來。
“是!”捧著錦盒的醫官如同捧著聖物,在其他同僚敬畏的目光簇擁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錦帳內,隻剩下蕭衍佟秋)粗重的喘息聲。他靠在冰冷的玉枕上,感受著秋初霽那漸漸平複、卻依舊帶著巨大期待和緊張的感知,以及佟遠山那深沉的、對解藥的謹慎希望。還有…那似乎因為“星點寒蘭”的出現而變得稍微“安靜”了一些的三角波噪聲。
活下去…找到小鬱和萱姿…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支撐著他殘破的身軀和混亂的靈魂。
……楚涵國都城南郊,林府,陰冷的廂房內。
燭火搖曳,昏黃的光線在牆壁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影子。
林萱兒佟萱姿)坐在那張搖搖晃晃的破木桌前,麵前擺著一麵模糊不清的銅鏡。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帶著淚痕,卻眼神異常凶狠的臉——那是屬於佟萱姿的、被逼到絕境後爆發的狠勁兒。
桌上,攤開著一個用舊帕子包著的小包裹。裡麵是春桃剛剛偷偷弄來的東西:一小盒劣質的、顏色豔俗的朱紅色胭脂;一截燒得半黑、勉強能當炭筆用的木棍;還有一把小巧、卻異常鋒利的——剪刀!
春桃站在一旁,小臉煞白,雙手緊緊絞著衣角,看著自家小姐拿起那把小剪刀,嘴唇哆嗦著:“小…小姐…您…您真要…這…這太危險了!要是讓老爺夫人知道…”
“閉嘴!”林萱兒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決絕,“不這麼做,明天被扔進柴房的就是我們!你想凍死餓死在那裡嗎?”
春桃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說話,隻是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林萱兒深吸一口氣,拿起那根燒黑的木棍,對著模糊的銅鏡,開始在自己臉上塗抹。
她不懂什麼化妝技巧,完全是憑著現代看電視劇的印象,用黑炭在額頭、顴骨、嘴角這些地方,用力地塗抹出青紫瘀傷的痕跡。
動作粗魯,線條歪歪扭扭,在昏暗的光線下,倒也有幾分猙獰可怖。
塗完“淤青”,她又打開那盒劣質胭脂。刺鼻的香粉味讓她皺了皺眉。她用指尖狠狠挖了一大塊豔俗的朱紅,對著鏡子,開始往自己臉上、脖子上,還有…手臂上抹!
她抹得很用力,也很不均勻,大片大片的紅色在蒼白的皮膚上暈開,有的地方濃得發黑,像凝固的血塊,有的地方又很淡,顯得更加詭異。她要的就是這種觸目驚心的效果!
做完這些,她看著鏡子裡那個滿臉“傷痕”、渾身“血跡”的自己,眼神變得更加凶狠。還不夠!光有“傷”不夠慘!還得有“凶器”現場!
她猛地抓起桌上那把小剪刀!
冰冷的剪刀觸膚,指尖微顫,一抹恐懼本能地掠過心間。然而,嫡姐林玉嬌的惡毒嘴臉、被掠奪的溫暖、冰冷的殘羹以及晚意姐與王爺的掙紮畫麵,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恐懼淹沒於屈辱與怒火之中,化為烏有!
“林玉嬌!你不仁,彆怪我不義!”林萱兒佟萱姿)對著鏡子裡的“血人”,咬牙切齒地低語。然後,她猛地舉起剪刀——
不是對著彆人,而是對著自己那隻沒怎麼塗抹胭脂的、相對乾淨的手臂!
她閉上眼睛,咬緊牙關,臉上閃過一抹決絕的狠色!為了活下去!為了不被扔進柴房!為了報複那個惡毒的女人!拚了!
鋒利的剪刀尖,對著自己小臂外側的皮肉,狠狠劃了下去!
“嘶——!”劇烈的刺痛瞬間傳來!林萱兒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一股溫熱的液體悄然滑落肌膚,帶來陣陣刺痛。
“小姐!”春桃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捂住嘴,眼淚瞬間飆了出來。
林萱兒卻強迫自己睜開眼,看著手臂上那道不算深、卻足夠流血、在燭光下顯得異常刺目的傷口,以及順著傷口流下的、混著劣質胭脂的鮮紅血液,她那張蒼白的臉龐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其中交織著痛苦、瘋狂以及對報複的渴望,令人不寒而栗。
“春桃!”她聲音嘶啞,帶著痛楚和一種奇異的興奮,“哭!大聲哭!喊救命!喊‘大小姐殺人了’!快去!把所有人都引過來!快!”
春桃目睹著小姐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和滿臉的血跡斑斑,再對上小姐那雙閃爍著近乎癲狂光芒的眼眸,嚇得魂飛魄散,然而心中明白,此刻已無路可退。她一咬牙,猛地轉身撲向房門,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了足以掀翻屋頂的、淒厲到變調的尖叫:
“救命啊——!殺人啦——!大小姐要殺三小姐滅口啊——!”
蘇鬱裹著巡夜人那油膩的舊皮襖,活像隻被強行塞進醃菜壇子裡的瘦狐狸,對著疤臉壯漢家的方向嗤笑:“防火防盜?老娘首要提防的,便是你家後院那熊熊燃燒的“醋壇子”之火!”
王府內,蕭衍佟秋)咳出的血在絲帕上凝出冰晶,太醫們跪地高呼:“王爺顯聖了!”
而林府庭院裡,林萱兒抱著受傷的麻雀,看著掌心滲血的傷口,鬼使神差地按了上去——“小鳥乖…彆死啊…我請你吃提拉米蘇…”
“趙爺,您看…小的初來乍到,這身行頭…實在有些招搖?”蘇鬱裹著老趙扔給她的一件油膩發亮、散發著濃烈汗臭和劣質煙草味的舊皮襖,感覺像被塞進了一個發酵過頭的鹹菜缸。皮襖過於寬大,幾乎拖到她的膝蓋,襯得她本就瘦小的身形更加伶仃。
她拚儘全力挺直腰板,妄圖營造出些許威嚴,然而那張沾滿塵土的小臉上硬擠出的‘誠懇’笑容,在老趙那雙昏黃的老眼中,活脫脫就是一隻剛得手肥雞、正欲狡辯逃脫的小狐狸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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