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兒一邊哭一邊拚命點頭,這次是真的嚇壞了,也苦怕了。
而此刻,蕭衍佟秋)的目光卻落在了那盆失去了花苞、但依舊比同類茁壯太多的曇花上。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肥厚的葉片。
指尖傳來的觸感,除了植物的柔韌,似乎還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殘留的…能量波動?
他眸色深沉地看向哭哭啼啼的林萱兒。
這種能力的本質……究竟是什麼?是單純的催化生長?還是……某種深植於生命本源、更為玄妙的力量?
那個噴嚏……是偶然的意外?還是某種失控的規則之力悄然泄露?
他心中的疑慮與探究,愈發深沉。
半個時辰後,林萱兒口中的麻木感和苦味終於漸漸消退,除了還有點精神萎靡和心有餘悸外,並沒有出現其他中毒症狀。這讓蘇鬱稍稍鬆了口氣,至少說明這意外的變異產物急性毒性並不強烈。
但經此一嚇,林萱兒徹底成了驚弓之鳥,麵對暖閣中的任何植物都不敢再隨意‘發力’,連行走都小心翼翼,生怕又一個噴嚏會催生出什麼可怕之物。
蘇鬱利用這段相對“安全”的時間,加緊整理“能力說明書”和南疆物資清單。
她將林萱兒的能力暫時定性為‘高風險不可控生命能量催化’,其主要風險點在於:
1.效果隨機且易過度;
2.受情緒、身體狀況影響極大;
3.產物藥性可能發生惡性變異。初步應對方案是:非必要不使用,使用時需有蘇鬱在場監控並準備解毒措施。
而對於她自身那種能被林萱兒吸收能量的特質,則定義為‘極度危險的雙刃劍’,嚴禁主動使用,隻能作為林萱兒失控時不得已的‘能量緩衝池’——儘管這緩衝池本身也會帶來重傷。
這份漏洞百出、字裡行間透著警告意味的“說明書”被送到蕭衍佟秋)手中時,他沉默了良久,目光在紙頁上緩緩遊移。
最終,他隻是提筆,在紙頁末尾緩緩添上一句:“南疆期間,一切涉及能力動用,需三人共議。蘇鬱有一票否決權。”
這是將最大的責任和壓力,交給了最冷靜也最謹慎的蘇鬱。
與此同時,王府的庫房和工坊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一車車按照蘇鬱清單要求的物資被運送進來:特製的透氣防水油布泛著淡淡的光澤,大量各類解毒藥材散發著苦澀的氣息,研磨提純工具整齊排列,堅韌的細絹在風中輕輕飄動,壓縮乾糧堆成小山,精良的武器和護具閃爍著寒光…甚至還有幾大桶濃稠的、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辣椒汁和蒜汁用於驅蟲替代方案)。
王府的工匠們則在蘇鬱的指導下,連夜趕製那種結構簡單卻實用的多層藥液浸漬麵罩——麵罩的每一層都浸透了特製的藥液,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以及各種小巧便攜的機關陷阱和藥物噴灑裝置——這些裝置設計精巧,便於攜帶。
整個王府,仿佛一架戰爭機器,開始為一場特殊的、深入蠻荒的遠征進行著緊鑼密鼓的準備。
而在這片忙碌和緊繃的氛圍中,那個關於暖閣曇花和詭異花苞的消息,已經如同暗夜裡的流螢,閃爍著微弱卻刺眼的光,悄無聲息地傳遞到了王府某些有心人的耳中,激起了隱秘的波瀾。
南疆未至,王府內部的暗湧,已悄然襲來。
黎明時分,天色熹微,鎮北王府的側門外卻已是一片肅殺景象。
三輛玄黑色馬車靜靜佇立在路邊,車身經過特殊加固,拉車的北地駿馬膘肥體壯、神駿異常,蹄鐵裹著厚實的軟革,行進時幾乎無聲。
十餘名王府侍衛身著深色勁裝,便於叢林行動,腰佩利刃、背負強弓,沉默地侍立四周,眼神銳利如出鞘的利刃,掃視著周圍。
整個車隊透著一股精乾、低調卻又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蕭衍佟秋)站在車隊最前方。他今日未著王爺常服,而是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外罩同色大氅,墨發以一支簡單的玉簪束起,整個人褪去了幾分病弱和朝堂上的威儀,多了幾分江湖客的冷冽與肅殺。
臉色雖比常人蒼白,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掃視過來時,壓迫感更勝往昔。
蘇鬱換上一身方便行動的青色布裙,外罩那件寬大的舊皮襖她堅持要帶上),正進行出發前的最後清點。
她逐一打開標記著特殊符號的木箱,檢查藥粉、麵罩、特製工具是否固定穩妥,防水油布是否捆紮嚴密。
她的動作快速精準,眼神冷靜,仿佛不是在檢查遠征物資,而是在核對實驗室數據。
她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掠過那些前來“送行”的王府管事、仆役,這些人大多垂首而立,神色間恭敬中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畏懼。
然而,當她的目光掠過其中一名低階管事時,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異樣——那人在看到她打開裝有特製辣椒噴劑的箱子時,眼皮驟然一跳,臉上閃過一抹轉瞬即逝、卻未能完全掩飾的驚懼與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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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普通下人對危險物品的正常害怕,更像是一種…知情者的忌憚?
蘇鬱心中警鈴驟響,麵上卻波瀾不驚,仿佛什麼都沒察覺,繼續檢查下一個箱子,但那張臉,已然如烙印般深深鐫刻在她的腦海裡。王府的眼線,果然無處不在,甚至可能已經對他們的部分準備有所了解。
得找個機會提醒蕭衍佟秋)。她默默想著。
而另一邊,畫風則完全不同。
林萱兒穿著一身新做的,還算利落的藕荷色騎裝雖然她根本不會騎馬),正抱著她那個不肯離身的破瓦罐,裡麵是那株僅存活的、被她視為“幸運符”的小草。她繞著那幾輛看起來硬邦邦的馬車來回踱步,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最後,她鼓起勇氣,湊到一名看似侍衛頭領的冷麵男子麵前,小聲地、帶著幾分討好地商量:“那個…侍衛大哥…能商量個事兒嗎?”
冷麵侍衛低頭看她,麵無表情:“三小姐請吩咐。”
“就是…我這盆寶貝草…”林萱兒輕輕把瓦罐往前推了推,聲音裡帶著幾分焦急,“它特彆嬌弱,最怕顛簸了…你看,能不能把它放在…嗯…就是那輛看起來最穩當、避震最好的車上?”她指的是蕭衍佟秋)那輛最寬大、顯然也最舒適的主馬車。
冷麵侍衛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聲音依舊平板無波,重複了一遍之前不知說過多少次的話:“三小姐,我們是去南疆瘴林,險惡之地,不是去郊外踏青。所有車輛皆以實用耐用為主,並無特殊避震裝置。”
林萱兒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不甘心地小聲嘀咕:“可是…它要是顛壞了可怎麼辦…它可是我的寶貝啊…”
“萱姿。”蕭衍佟秋)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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