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放學,夕陽把雲彩染成橘紅色,葉不凡卻覺得心裡灰蒙蒙的,像壓著塊濕棉絮,悶得喘不過氣。他踢著路邊的小石子,沒精打采地約葉月英:"去尚武堂練練吧,說不定動一動能舒服點。"
兩人走到尚武堂門口,就見練武場裡冷冷清清的。往日這個時辰該是棍棒交擊、呼喝震天的景象,今天卻隻有幾個師弟有氣無力地揮著木刀,連石碾旁的布靶都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葉不凡和葉月英拿起器械,剛練了兩招鷹爪功的"鎖喉式",葉不凡的手指就鬆了勁,胳膊垂在身側,連眼神都散著光。
"停!"葉月英把護腕往石桌上一放,走到他麵前。她新換的紅頭繩在耳後晃了晃,眉頭皺成個小疙瘩:"你看看你這招式,軟得像沒曬乾的布條!剛才抓我手腕時,我輕輕一掙就脫開了,哪還有半點鷹爪功的勁?"她見葉不凡低著頭不說話,臉頰上的紅暈比平時淡了許多,嘴唇抿得緊緊的,連平時練拳時微微揚起的下巴都耷拉著,語氣又軟了下來:"到底咋了?從放學就蔫蔫的,是不是有誰批評你了?還是家裡有啥事兒?"
葉不凡抬起頭,眼底蒙著層水汽,像被霧打濕的窗戶:"不知道...就是心裡堵得慌,像揣了塊大石頭。練拳時腦子亂哄哄的,一招一式都記不住,連手心都冒冷汗。"他抬手抹了把臉,手腕上的青筋都沒了往日的力氣,"你說我是不是練不好功夫了?剛才連馬步都紮不穩。"
"胡說啥呢!"葉月英剛要再說,就見師父葉正剛背著雙手從堂屋裡走出來。他灰色的長衫在風裡輕輕擺,目光掃過場上,最後落在葉不凡身上。師父沒急著說話,先彎腰撿起地上的木刀,用袖子擦了擦上麵的灰塵,才開口道:"你看這刀,要是握刀的人心裡發虛,它就比鐵塊還沉;要是心裡有勁兒,它就輕得像羽毛。功夫練的是手,修的是心,心不定,手再巧也沒用。"
他走到木人樁旁,用手拍了拍樁身,"咚咚"的悶響在場上散開:"這樁子我剛學武時就在這兒了,那年台風刮倒了祠堂的角樓,它連根都沒晃一下。為啥?因為埋在地下的樁腳比地上的還粗,深著呢!人心裡也得有這麼個"樁腳",遇事不慌,遇煩不躁,這才是真功夫。"
師父轉過身,看著葉不凡的眼睛:"心裡悶就對了,說明你心裡有股勁沒處使。彆跟自己較勁,把這股勁全使在拳頭上,一拳一拳往樁子上打,把煩心事順著汗排出去,心裡的"樁腳"就立住了。"他撿起地上的布條,遞給葉不凡:"來,紮緊腰帶,咱們從"十字樁"開始,我陪你練。"
葉不凡看著師父眼裡的光,那光像汽油燈的火苗,穩穩地亮著。他咬了咬下唇,接過布條把腰帶係緊,深吸一口氣紮好馬步。剛開始出拳時,拳頭落在木人樁上輕飄飄的,師父在旁邊喊:"沉肩!收腹!把心裡的悶氣壓到丹田,再順著胳膊送出去!"葉不凡閉了閉眼,想起剛才葉月英著急的眼神,想起師父拍樁子時的悶響,猛地喝了一聲,拳頭帶著風聲砸向樁身。
"好!"師父的聲音裡帶著笑意。葉不凡越打越順,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淌,流過臉頰時涼絲絲的,卻把心裡的悶堵衝開了條縫。一套拳打完,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像層濕布,可眼底的霧散了,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葉月英遞過水壺:"你看你,頭發都濕透了,像剛從河裡撈出來似的。"她看著葉不凡重新亮起的眼睛,忍不住笑了:"剛才那招"猛虎下山"夠勁!拳風都把我額前的碎頭發吹起來了,這才是你葉不凡的功夫嘛!"
葉不凡喝了口水,水珠順著下巴滴在衣襟上,他抹了把臉,露出兩排白牙:"師父說得對,把勁使出去,心裡就亮堂了。"他撿起地上的木刀,衝葉月英揚了揚下巴:"來,再練會兒雙刀法,剛才你說我抓不住你手腕,現在試試?"
尚武堂裡的呼喝聲漸漸響了起來,歪倒的布靶被扶了起來,連天邊的晚霞都亮得更豔了,像誰在天上鋪了塊紅綢子,把練武場的影子都染得暖暖的。
下一集更精彩,葉正剛教葉不凡練內家功夫,先教吐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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