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王全出來了，痛聲道：“爺爺讓我們所有人進去，說有事情要和我們商量。”
眾人一起走進房間，房間裡麵變得狹隘，虎娃正將爺爺和奶奶扶著坐起來，王遠深感欣慰，不知不自覺中，虎娃比他還有用，能夠頂替他在前麵做事情了。
安安在後麵默默地流淚站著，旁邊張氏握著安安的手，這時候王遠顧不上安安在旁邊了，幸好張氏一直記著這個孫女。
安安看著前麵瘦的皮包骨頭的老人，和當初太外祖父離開的時候很相似，這是她第二次近距離接觸死亡，第一次是太外祖父死亡，那時候她還小，已經記事情，早就懂得死亡是什麼事情了。
王遠被眾人推到最前麵站著，旁邊是虎娃。
王大山和陳氏半躺在床上，看著這一大家子人，這是家族興旺的標誌，他欣慰的笑著說：“看見你們這麼多人，都在我旁邊圍著，我心裡麵彆提有多開心了，這是人最齊全的一次了吧。”
陳氏搖搖頭，不讚同的說道：“不齊，不齊全，老頭子你說糊塗了吧，還有三丫在京城沒有回來呢，遠哥兒的媳婦，虎娃的媳婦兒都在京城沒回來呢，在京城看著我們的乖孫孫呢，乖孫孫小，容易生病，不能坐船，還是在京城待著安全。”
笑著說道：“以後，說不定呀，乖孫孫又是一個狀元郎。”
王遠忍著悲傷，哭著笑著說：“爺爺，奶奶，你們不用擔心，那孩子，很健康全身上下吃的肥嘟嘟的，大臉盤子，白白胖胖的，那胳膊上的肉一圈一圈的，以後肯定給你們拿個進士回來。”
虎娃鄭重地點頭，“對，我會好好教他的，定讓他拿個進士回來，在村口再立起來一個進士碑。”
王大山想到那副場景，哈哈笑了起來，心裡麵非常高興，環繞一圈看著自己的孩子們。
他在的這些年，三個兒子都長大成人，逐漸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彼此都藏著小心思，這些都是難以避免的，小事不斷大事很少，沒有發生過太激烈的爭吵，不像村子裡麵的其他人家，因為分家惹出來一大堆的笑話。
幸好他們早早地分家了，三個兒子都還和諧，有困難彼此之間都會幫助，出力的出力，借錢的借錢，這樣才會搞得越來越好。
王大山對著每個人都叮囑了一遍，等他和陳氏走了以後，也不能分的太開，你們都是親兄弟，以後也要團結在一起，能幫的忙就幫，不要太小氣了等等，說了一大堆團結互幫互助的話，每個人都沉默的聽著，時不時點點頭，這些道理他們都知道。
陳氏則在旁邊附和一兩句，她管著家裡麵的小事，大事上都是聽老頭子的話，一輩子也紅過眼吵過架，磕磕絆絆就這麼過來了。
王大山對她挺好的，不缺吃不缺穿，還會偷摸的藏幾個錢，買幾件便宜的東西給自己，雖然沉悶的一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來，但沒給她在外麵惹過什麼風流債，事事敬重自己，比她的那些姐妹們嫁的男人好很多了。
王大山感覺自己有點累了，讓王遠扶著躺下睡會覺，大夫進來把脈，看看病情如何，最後喂了一副湯藥離開了。
走的時候說老人的情況好了一點兒，剩下的時間就看老人的意誌了。
王遠在旁邊坐著不願意離開，看著陷入沉睡的爺爺和奶奶，要不是呼吸有起伏，看著就像沒氣息了一樣，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張氏進來喊他。
天色黑了下來，房間點上了兩個油燈，昏昏沉沉的。
張氏看著趴在旁邊睡著的王遠，心疼的輕輕搖晃王遠：“遠哥兒，起來吧，天黑了，該吃飯了，你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飯了，身體熬不住，吃點飯守著也行。”
王遠被晃醒，驚覺竟然已經到了晚上，外麵天色烏黑，月亮都不曾出席出現，肚子餓得難受，就早上在船上吃了一頓早飯，回到家時中午飯被所有人下意識的忽略過去了。
等到天黑的時候，才想起來要吃晚飯，急急忙忙的準備晚飯。
王遠點點頭，“娘，我去吃飯，你就不要擔心了。”
大丫，二丫他們幾家人已經回家了，等到明天早上再過來，剩下的人王大誌，王三誌他們都在老宅家裡麵住著。
王遠也跟著王二誌住在老家裡麵。
縣城裡麵的那些官員也知道王家發生不好的事情，沒有人來打擾王遠虎娃她們，要是以前王遠回來的時候，每天都有無數張拜帖想要上門見一麵王遠，現在落得個清淨。
王大山和陳氏的情況一天天的嚴重，三天之後，兩位老人幾乎吃不進去湯飯了，吃一碗藥都要撒上多半碗。
王遠寸步不離的守在他們的身邊，虎娃出去應對事情。
第四天中午，太陽正盛，房間裡麵卻是陰暗昏沉，濃厚的湯藥味道與腐朽味道差摻雜在一起。
王大山忽然拉著王遠的手，回光返照一樣，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做好官，當好官......”
王遠察覺不對勁，隻覺得這是他們最後的時間了，大丫已經出去叫人了。
所有人都進來了，圍在一起，沒幾分鐘，王大山握著王遠的瞬間掉了下來，氣息全沒了。
王遠痛哭，“爺爺，爺爺.......”
陳氏的手哆哆嗦嗦的放在王大山的鼻子上麵，厲聲喊道：“老頭子，老頭子。”頭一歪倒了過去。
“娘，娘......”王大誌趴在她的身上哭了起來，王二誌急切地喊道，“娘，娘，走了，爹和娘都走了。”
房間裡麵隻剩下哭泣的聲音。
幾秒鐘的時間，兩位老人都走了。
王遠隻覺得難受至極，一口氣堵在心裡麵上不來下不去，好像喘不過來氣一樣。
回家幾天的時間，爺爺和奶奶都去世了，不在這個世間，以後再也看不見他們二人的笑容了，再也沒有最疼愛的他的爺爺奶奶了。
王遠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後麵的人一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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