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王全覺得有點奇怪,村子感覺很冷清,真實是太冷清了,以前進士碑下麵總是圍著幾個老頭說話,時不時拿著抹布在上麵擦一擦,向過路的人說幾句話,村口也是有幾個老太太湊在一起說著八卦。
現在反倒是空無一人,田邊隻有幾個彎腰除草的男人在乾活。
他們看見幾輛牛車朝著王家村的方向行走,紛紛站起來,互相看看對方,眼裡麵產生疑惑。
第一個看見牛車的人中年男子站起身,擦擦臉頰上麵的汗水,腦子有點暈乎,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人,回頭疑惑地看看其他幾個乾活的人,遲疑的說道:“你們剛才看見了嗎?剛才掀開簾子的人是不是王全,還有大才,我沒看錯吧。”
其他幾人點點頭,對視了好幾眼,忽然其中一人大力的一拍手掌,急躁的喊道:“沒看錯,沒看錯,就是全哥兒他們回來了,他們終於來了,再不來老爺子他,哎呀,趕緊看看去,告訴王全他們去。”
說完,就丟下了手裡麵的斧頭,顧不上這些珍貴的東西,趕緊向著村口跑去。
其他幾人也是跑開了。
王全此時心裡麵不安的心情越來越大,看看王遠想說,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應該沒出現什麼問題。
王遠沒看見王全的臉色,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了,隻想著趕緊到家,迫不及待的看見爺爺奶奶他們。
等到車子進去村子裡麵的時候,王遠跳下馬車,王全他們也跳下來了,村子裡麵隻有幾個小孩的尖叫聲音。
後麵那幾個乾活的人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了,嘴裡急切地喊著:“王全,王全,你爺爺他,你爺爺他,你們趕緊去看看吧。”
王全聽見疑惑地回頭,是三大爺家的堂哥,王大海。
王大海著急的說道:“王全,你爺爺和奶奶他們不好了,你們趕緊去看看吧。”
王遠在旁邊招呼行李,聞言,隻覺得眼前一黑,心頭一顫,腳下踉蹌幾下,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
幸虧旁邊有虎娃扶住了王遠,擔心的說道:“爹,你怎麼了,沒事吧。”
王遠嘴唇顫抖,眼淚瞬間流了了出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太爺爺他們,他們,我不孝呀,不孝呀。”
虎娃一臉擔心的看著父親,父親的狀態不對勁。
王遠不等話說完,緩過神,撒開步子匆匆忙忙跑去家的方向,心裡麵不知道什麼滋味,腦子裡麵隻有不好了這三個,身形踉踉蹌蹌。
後麵的王全安安他們幾人也緩過神,都匆匆在後麵跟著。
王大海吃驚地看著王遠,那是王遠,王遠竟然也回來了,大山爺爺他們倒下之後,在床邊一直念叨著的,最想見到的就是王遠,如今,時隔幾年,王遠終於回來了。
王遠看見門口這熟悉的大門,門敞開,院中圍著許多村民,王遠一眼就看見了院中站著的王二誌張氏他們,隻覺得心如刀割心裡麵在滴血,是他不孝,明知道家裡麵的老人年紀大了,還遲遲不回來。
“是遠哥兒回來了,遠哥兒回來了。”
“王遠回來了。”
“大山叔他.....”
院中的人看見王遠,一聲聲驚呼,帶著不可置信與慶幸。
張氏看見王遠之後,眼淚瞬間下來了,雙腿一軟,倒在了王二誌的身上,哭的不成樣子,“遠哥兒,遠哥兒,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再也見不到你了,娘的孩子呀。”
王二誌在旁邊直掉眼淚,嘴唇不停地蠕動,一直喊著:“遠哥兒,遠哥兒。”
王遠“撲通”跪在地上,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嘴裡麵哭喊著:“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孩兒多年未歸,讓父親母親擔心了。”
抬起頭,眼睛紅腫,想問的話一直問不出,不敢問出來那個噩耗,“爺爺奶奶他們,他們,他們,”
後麵跟著的虎娃已經到了,扶著王遠的胳膊,他帶著幾分理智問道:“太爺爺他們怎麼樣了?”
其他人趕緊解釋,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大夫在旁邊看著呢,大夫說,就這幾天的時間了。
王二誌終於說出話,哭喊著:“遠哥兒,你趕緊到裡麵看看去吧,你爺爺奶奶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
王遠頭暈腦脹的,在虎娃的幫助下,爬起來,匆匆向房間裡麵跑去。
房間暗沉,一股濃厚的藥味與腐朽的味道摻雜在一起,讓人對死亡產生敬畏與害怕。
房間裡麵聚著王大誌,王三誌他們,還有一個陌生的大夫在旁邊看著。
“遠哥兒,你,你,你回來了。”其他人震驚的看著一身泥濘的王遠。
王遠顧不上其他人,眼神直直的望向床上的兩位老人。
王大山和陳氏,直愣愣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要不是旁邊有大丫在喂藥,一口一口的吞咽,有半數都留在了外麵,就像沒氣息了一樣,形如枯槁,隻剩下一層皮在身上,王遠看不見爺爺奶奶他們熟悉的樣子在身上。
其他人給王遠讓位置,大丫眼睛含淚,雙手顫顫的在旁邊喂藥,心裡麵隻覺得慶幸,幸好王遠終於回來了,要不然,要不然......
王遠機械似的跪在地上,緊緊握著王大山的手,手上幾乎沒有感覺,隻覺得在摸著一把骨頭,王遠將頭埋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痛哭流涕。
哭的泣不成聲,哽咽道:“爺爺,奶奶,王遠回來了,不肖子孫王遠回來了,不肖子孫王遠有罪,總是抱著僥幸的心態以為你們會好好地,下意識的忽視你們的年齡,在遠隔千裡的京城不曾歸來,沒想到,你們,你們差一點就不在了,我晚來一步,就再也看不見爺爺奶奶熟悉的容顏了。”
王大山隱隱的聽見像是王遠的聲音,掙紮著睜開眼睛,緩緩側過頭,耳邊的聲音越發清晰,努力的睜大眼睛,迷迷糊糊地,真是王遠,真是遠哥兒回來了。
這下心裡麵舒服多了,勉強笑了笑,嘴唇蠕動,艱難地開口,緩緩的一個一個字的吐出來,笑著說道:“遠哥兒,遠哥兒,爺的好孫兒,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爺爺現在看見你覺得真幸福,身子一下子輕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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