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王遠休沐的前一天，讓王大才告知錢家第二天可以來學習了，錢來財八點準時上門學習。
王遠沒有說廢話，直接考核錢發財的基礎知識。
他問一句，對麵的錢來財就瑟瑟發抖，坐在椅子上屁股不安分的扭著，縮著脖子小聲地回話，明顯跟不上王遠的思維，回答的磕磕絆絆。
對於錢來財說，這十分鐘就是一場煎熬的折磨，腦子一片空白，尤其是王遠板著一張臉，犀利的眼神盯著他，王遠做官已有八年，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一股壓迫感，更讓錢來財緊張的腦子裡麵什麼知識也沒有了，隻能憑借本能來回答。
回答的什麼樣子，好不好，連他本人也不清楚，心裡麵苦著一張臉，王大人會不會把他退回去，不教他了。
王遠皺著眉頭問了這幾分鐘，也已經了解他什麼水平。
算不上天資聰穎，哪有那麼多聰明的人，大部分人智力都是平均水平，就連他自己也是平均水平，要不是他有個學習係統，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學習，否則也考不上進士。
錢來財的基本知識還算紮實，不然也考不上童生。
對於這種情況，隻有勤能補拙這一條方法，方能往前進一步，就算考不中舉人進士，怎麼也能考中秀才。
因此，王遠結合自身的情況，給他製定了一條兩年計劃以及每日學習日程表。
那兩個小時就用來給錢發財講解新的知識，或者他十天積累的難題，還會給他十天之內出兩份試卷，就刷題唄，使勁刷題。
錢發財看著王大人給他安排的時間，那可真是每日除了睡覺吃飯這兩件事情就隻有學習了，睡眠時間隻有七個小時，天不亮就要起床，晚上十點才能允許睡覺。
錢來財心裡苦澀的同時越發的敬佩王大人，怪不得人家能考中進士。
王遠也將這份時間表交給錢滿富一份，務必要緊盯，錢滿富也鄭重點頭，請了兩個膀大腰圓的老婆子，一看就不好惹的那種，每天在家裡麵拿著大棍棒，守著錢來財。
要是敢睡覺出去玩，就打斷他的腿。
王遠自然而然的問起了海運的事情。
他晚上的時候和謝綺明商量了一番，可以拿出五百兩銀子做本金，沒辦法，這已經是能拿出來最多的現銀了，剩下的還要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謝綺明也從嫁妝裡麵拿出來五百兩銀子參與進去，剛好湊了一千兩。
一千兩銀子對於他們那些走海運的商人，就是毛毛雨，不成氣候，屬於看不上眼的那一筆銀子。
總之，王遠總共拿出來一千兩銀子交給錢家。
要是成功的話，這一筆銀子兩年之內至少能翻兩倍，王遠心裡麵感慨，真是高利潤呀。
六月，老家一封信寄來了。
王遠坐在書房裡麵，以為還是家裡麵的閒雜事情，看到最後，愣住了，秦秀才走了，他熟知的一個老人去世了。
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心裡麵空落落的，第一次直麵去世，等到反應過來之後，才悲痛難受。
他考上童生之後，就一直在秦秀才的學堂裡麵學習，接受過他的教導，還記得秦秀才對他的批評和鼓勵。
還記得當時他和高辭憾，張定信在書房接受他的批評，說他的詩賦沒有靈感，要多加練習。
可惜，到現在過去那麼久了，現在還是沒有靈感。
去明清書院參加考試的時候，秦秀才的諄諄教導回響在耳邊，告誡自己要謹慎小心，不要爭強好勝，惹到是非之中，保住性命最要緊。
王遠想到這裡，心裡麵越加的悲痛了，秦秀才是一位嚴肅不苟言笑的好先生，對他極好極好的。
拿起旁邊的毛筆，開始寫下自己心中的秦秀才與他的點點點滴滴，將心中的悲痛通過這一種方式抒發出來。
沒有渲染誇大，直到將他接觸到的秦秀才形象全都踴躍在紙上，王遠才停筆，字跡潦草，勉強能看出來寫的什麼內容。
不知過了多久，王遠才回神，仔細的將這幾張紙封存放在後麵書架最頂端的一個木箱子裡麵。
裡麵放著的都是王遠極為重要的東西，他的書籍稿本，艦船的草紙等等之類的紙張，將寫下來的東西全都放在裡麵，又將箱子放回書架頂端。
謝綺明此時推門進來，王遠在書房裡麵時間過多，她進來看看有什麼事情。
王遠滿臉悲痛，帶著憂傷，看著王遠臉上的表情不好，謝綺明擔心的問道：“相公，發生什麼事情了？家裡麵出什麼問題了嗎？”
“娘子，我的老師去世了，秦先生走了。”王遠的聲音低沉黯然。
謝綺明上前握著他的手，低聲道：“相公，節哀順變。”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聽王遠講過秦秀才，是一位極好的先生，心裡麵也是不好受，人固有一死，生活在世上的人也隻能繼續活下去。
王遠決定自己吃素一個月，和謝綺明分房一個月，在書房的床榻上麵呆一個月，祭拜秦秀才。
謝綺明也是同意的，原本她也想吃素一個月，但是讓王遠製止住了，讓她陪著虎娃吃飯即可，不要影響到虎娃的心情，隻需要廚房做一份王遠的素菜即可。
虎娃看著王遠和謝綺明都是安靜沉默的樣子，整個人也老實了不少，下學堂寫完作業之後也不去前院玩耍了，一有空就粘著王遠。
小孩子對於環境的變化最為明顯，王遠摸摸他圓頭圓腦的腦袋，告訴他是自己的先生去世了，所以要吃素菜一個月。
“所以爹爹是傷心了，不高興了嗎？沒事，虎娃陪著爹爹一起難受。”虎娃靠在王遠懷裡麵，抬起下巴看著他說道。
王遠看著他擔憂自己的模樣，眼神清明又單純，自己心裡麵好受多了。
又仔細的輔導他的功課。
馮帆也已經知道了消息，馮帆家的人同樣給他寫信說這件事情，信件都是通過驛站送到京城，兩封信一同到達的京城。
他也在家裡麵吃素一個月，以祭拜秦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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