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群廢物!”戎姬氣得渾身發抖,精致的麵容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而扭曲,“高厚誤我!高厚誤我!”
榻上,一直昏昏沉沉的齊靈公,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鬨驚動。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渾濁的目光茫然地掃過驚慌失措的戎姬和公子牙,又看向地上抖成一團的內侍。那“呂光”、“反了”、“殺奔臨淄”幾個破碎的字眼,如同燒紅的鐵釘,狠狠紮入他混亂的意識深處。
“光…光兒…”靈公的嘴唇翕動著,發出微弱而模糊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有驚愕,有憤怒,似乎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戎姬猛地撲到榻邊,抓住靈公枯瘦的手,聲音因為恐懼而變了調:“君上!君上!呂光反了!他帶兵殺回來了!他要殺牙兒!他要殺臣妾!君上!快下詔!調兵平叛!誅殺逆賊啊!”
靈公的手冰涼,任由戎姬抓著,沒有任何反應。他隻是定定地看著殿頂繁複的藻井,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飄向了某個遙遠的地方。口中依舊喃喃著:“光…光兒…”
“君上!”戎姬絕望地搖晃著他,“您說話啊!下詔啊!”
突然,殿外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驚天動地的喧嘩!那不再是宮人內侍的慌亂,而是無數人驚恐的尖叫、雜亂的奔跑聲、沉重的撞擊聲、以及…兵刃出鞘的鏗鏘聲和短促而淒厲的慘嚎!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席卷了整個宮城!
“殺進來啦!”
“叛軍攻破宮門了!”
“快跑啊!”
絕望的呼喊如同瘟疫般蔓延。
戎姬和公子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無人色!公子牙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死死抱住戎姬的腿。
戎姬渾身冰涼,如墜冰窟。完了…這麼快…呂光…他怎麼敢?!他怎麼這麼快?!
她猛地推開公子牙,踉蹌著撲向殿門,想要看看外麵的情形。然而,她的手剛觸碰到沉重的殿門,門外便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
厚重的殿門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外麵猛地撞開!木屑紛飛!
刺骨的寒風裹挾著濃烈的血腥味,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倒灌而入!瞬間吹滅了殿內大半的燈火!
昏暗的光線下,隻見殿門外,黑壓壓一片!全是頂盔摜甲、手持滴血利刃的士兵!他們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沉默地矗立在寒風中,冰冷的甲葉上沾滿了暗紅的血跡和碎肉,濃重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讓殿內的溫度驟降至冰點!
為首一人,身形高大,玄甲覆身,如同魔神降世!他手中提著一柄仍在滴血的長劍,劍尖拖在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他一步步踏入殿內,鐵靴踩在光潔的金磚上,發出沉重而規律的“咚…咚…”聲,每一步都像踩在戎姬和公子牙的心尖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搖曳的殘燈,照亮了他半邊臉龐。黝黑、冷硬、如同刀劈斧鑿。正是呂光!
十年放逐,十年隱忍,十年磨劍!今日,他終以最血腥、最暴烈的方式,踏回了這座象征著他屈辱與野心的宮殿!
他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萬年寒冰的利劍,先是掃過癱軟在地、麵無人色的公子牙,那眼神中的漠然,如同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隨即,這目光緩緩移向榻邊,那個曾經豔冠後宮、如今卻抖如風中落葉的戎姬。
戎姬對上那雙眼睛,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那裡麵沒有憤怒,沒有仇恨,隻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看待死物的漠然!她所有的狠毒、算計、嫵媚,在這雙眼睛麵前,都顯得如此可笑而蒼白。
“你…你…”戎姬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
呂光沒有理會她。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龍榻之上。
齊靈公不知何時,竟掙紮著半坐了起來!他枯槁的身體倚靠在厚厚的錦被上,一雙渾濁的眼睛,此刻卻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呂光!那眼神中充滿了驚駭、憤怒、難以置信,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深沉的複雜情緒。
父子二人的目光,在彌漫著血腥與藥味的寢殿中,轟然相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著寢殿。唯有殿外隱約傳來的喊殺聲、哭嚎聲,以及殿內粗重而艱難的呼吸聲,提醒著這裡並非幽冥。
呂光提著滴血的長劍,一步步走向龍榻。他的腳步很穩,鐵靴踏在冰冷的金磚上,發出單調而沉重的回響,如同喪鐘的鼓點,敲在戎姬和公子牙的心頭。
戎姬癱軟在地,華麗的衣裙鋪散開,像一朵迅速凋零的殘花。她看著呂光越來越近的身影,那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不斷逼近的死神。她猛地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護駕!來人!護駕啊!殺了他!殺了這個逆賊!”
然而,殿外那些沉默如山的甲士,無一人動彈。殿內僅存的幾個內侍宮女,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起。
公子牙被母親的尖叫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哭都忘了,隻是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渾身浴血、如同魔神般的“兄長”步步逼近。
呂光對戎姬的尖叫置若罔聞。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榻上的齊靈公身上。
靈公半倚著,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錦被的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呂光,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斷絕。那眼神中,最初的驚駭與憤怒,在呂光冰冷的注視下,竟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的悲哀和…洞悉。
十年了。那個被他親手放逐到苦寒邊地,欲除之而後快的兒子,如今以這種方式回來了。帶著滔天的殺意,帶著染血的兵鋒。
呂光在榻前三步處停下。他緩緩抬起手中的劍。劍尖上,一滴粘稠的、暗紅色的血珠,在殘燈微弱的光線下,顫巍巍地凝聚,然後,“嗒”的一聲,滴落在光潔如鏡的金磚地麵上,綻開一朵小小的、刺目的血花。
這輕微的聲音,在死寂的殿中卻如同驚雷。
“父王,”呂光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平穩,沒有絲毫波瀾,卻帶著一種凍結靈魂的寒意,“兒臣,回來了。”
靈公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他死死盯著呂光,又緩緩移開目光,看向地上那朵小小的血花,再看向呂光身後,那黑壓壓一片沉默的、如同雕塑般的甲士。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癱軟在地、麵無人色的戎姬和驚恐萬狀的公子牙身上。
“你…你…”靈公的聲音嘶啞微弱,如同砂紙摩擦,“要…如何…”
“清君側,誅國賊。”呂光的回答簡潔而冷酷,如同他手中的劍鋒,“還齊國,一個朗朗乾坤。”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戎姬和公子牙。
戎姬接觸到那目光,渾身劇顫,如同被毒蛇盯上。她猛地尖叫起來:“君上!救我!救救牙兒!他是你的兒子啊!呂光!你這個弑父殺弟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公子牙也終於反應過來,巨大的恐懼讓他爆發出淒厲的哭喊:“父王!父王!我怕!我怕!救救我!救救我!”
靈公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看著哭喊的幼子和絕望的愛姬,枯槁的臉上肌肉抽搐著,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掙紮。他艱難地抬起顫抖的手,似乎想指向呂光,想嗬斥,想阻止…
然而,呂光動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再看靈公一眼。手腕隻是輕輕一抖。
一道淒厲的寒光,如同毒蛇吐信,在昏暗的殿中驟然亮起!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
“噗嗤!”
利刃割裂皮肉的悶響!
公子牙的哭喊聲戛然而止!他小小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到了極致,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截冰冷的劍尖,正從他華麗的錦袍前胸透出,帶著溫熱的血珠。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戎姬的尖叫聲也瞬間卡在了喉嚨裡,她眼睜睜看著那柄滴血的長劍,如同閃電般刺穿了她兒子的心臟!
“牙…牙兒…”戎姬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悲鳴,瘋了一般撲向公子牙。
但呂光的動作更快!他手腕一翻,長劍已從公子牙胸口抽出,帶出一蓬滾燙的血霧!沒有絲毫停頓,劍鋒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帶著死亡的尖嘯,精準無比地抹向戎姬那雪白纖細的脖頸!
“不——!”戎姬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怨毒,隻來得及發出半聲絕望的嘶喊。
寒光閃過!
一顆戴著華麗珠翠的頭顱,伴隨著噴濺如泉的血柱,衝天而起!那張曾經傾國傾城、此刻卻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龐,在空中翻滾著,最後“咚”的一聲,重重砸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滾了幾滾,停在了靈公的榻前。無頭的屍體,軟軟地倒在了公子牙小小的身體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麵。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快!狠!絕!
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沒有半分猶豫憐憫!十年邊塞的血火淬煉,早已將呂光的心腸鍛打得比玄鐵更硬!
寢殿內,隻剩下鮮血汩汩流淌的聲音,以及公子牙屍體旁,那頭顱上依舊圓睜的、充滿無儘怨毒和恐懼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榻上的齊靈公。
靈公的身體僵住了。他保持著抬手的姿勢,枯瘦的手指僵硬地指著前方。他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瞪著地上那兩具迅速被鮮血浸透的屍體——他寵愛的姬妾,他寄予厚望的幼子!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
靈公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如同漏氣的風箱。他的臉色由蠟黃瞬間轉為一種可怕的、病態的潮紅,隨即又褪成死灰。他猛地張開嘴!
“噗——!”
一大口粘稠的、暗紅色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從他口中狂噴而出!血霧彌漫,濺滿了錦被、龍榻,甚至有幾滴,濺到了呂光冰冷的玄甲之上!
靈公的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下去,重重砸在榻上。他枯槁的手指,依舊無力地指著地上那灘刺目的鮮紅,指向那個提著滴血長劍、如同魔神般矗立的兒子。
他的眼睛瞪得極大,幾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盯著呂光。那眼神中,有滔天的憤怒,有刻骨的怨恨,有失去至愛的撕心裂肺,但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癲狂的明悟和…一絲扭曲的、難以言喻的…認同?
他的嘴唇翕動著,用儘最後一絲氣力,發出微弱到幾乎聽不見、卻又如同鬼魅般清晰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逆…子…”
“終…究…”
“像…孤…”
最後一個字吐出,他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那隻枯瘦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齊靈公,薨。
寢殿內,死一般的寂靜。濃重的血腥味和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呂光提著仍在滴血的長劍,靜靜地站在榻前。玄甲上的血珠,緩緩滑落。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也沒有弑父殺弟的愧疚。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如同亙古不化的寒冰。
殿外,崔杼和慶封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們看著殿內的慘狀,看著榻上氣絕的靈公,看著地上身首異處的戎姬和公子牙,最後,目光落在那個持劍獨立、如同浴血修羅般的呂光身上。
崔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撼,上前一步,對著呂光的背影,撩袍跪倒,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國賊已誅!先君駕崩!臣崔杼,恭請太子光——承繼大統!正位國君!”
慶封緊隨其後,也轟然跪倒:“臣慶封,恭請太子光——承繼大統!正位國君!”
殿內殿外,所有甲士如同風吹麥浪般,齊刷刷跪倒一片!刀劍頓地之聲鏗鏘作響!
“恭請太子光——承繼大統!正位國君!”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衝破殿宇的束縛,在彌漫著血腥的臨淄宮城上空,滾滾回蕩!
呂光緩緩轉過身。染血的長劍垂在身側,劍尖依舊滴落著血珠。他冰冷的目光掃過跪伏的群臣和甲士,掃過這金碧輝煌卻又剛剛被鮮血浸透的宮殿,最後,落在了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空蕩蕩的龍榻之上。
新的時代,以最血腥的方式,拉開了帷幕。
三日後,臨淄宮城,前朝正殿。
前日那場席卷宮闈的血腥風暴,痕跡已被迅速抹去。青石地麵被反複衝刷,光潔如新,仿佛從未沾染過那些滾燙的鮮血。殿柱重新漆過,朱紅鮮豔。帷幔也換了新的,是莊重的玄色與纁色,在殿內高懸的青銅燈樹照耀下,流淌著沉凝的光澤。唯有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揮之不去的鐵鏽般的腥氣,被濃重的檀香奮力壓製著。
殿內,文武百官早已肅立。人人身著朝服,冠冕整齊,垂手躬身,屏息凝神。偌大的殿堂,靜得能聽到燭火燃燒的劈啪聲。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複雜的神色——驚魂未定的餘悸,對新君的揣測,以及對未來莫測的憂慮。目光偶爾交彙,也迅速避開,無人敢多言一句。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崔杼與慶封立於百官之前。崔杼麵容沉靜,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慶封則微昂著頭,環眼掃視著殿內群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倨傲與審視。他們二人,便是這場滔天巨變的最大推手與贏家。
“國君駕到——!”
內侍尖利悠長的唱喏聲,打破了死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無形的漣漪。所有大臣心頭一凜,頭垂得更低,目光緊緊盯著腳下光可鑒人的金磚。
沉重的腳步聲自殿後傳來,由遠及近,穩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的心跳之上。
呂光的身影出現在丹陛之上。
他並未穿戴象征國君的袞冕,依舊是一身玄色鐵甲,甲葉幽暗,帶著邊塞風霜的冷硬氣息。腰間懸著那柄曾飲儘鮮血的長劍,劍鞘古樸。他一步步走上那至高無上的禦座,步伐沉穩,身形挺拔如鬆。黝黑的麵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掃視著下方匍匐的群臣,目光所及之處,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幾分。
他轉身,在禦座上緩緩坐下。冰冷的鐵甲與溫潤的玉座接觸,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拜——!”
隨著內侍的唱禮,以崔杼、慶封為首,滿朝文武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齊刷刷地跪伏下去,額頭觸地,山呼之聲震徹殿宇:
“臣等拜見君上!君上萬年!萬年!萬萬年!”
聲浪滾滾,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與臣服。
呂光端坐於禦座之上,俯視著腳下匍匐的臣子。他的目光掠過崔杼微躬的背脊,掠過慶封強自按捺激動的側臉,掠過那些或熟悉或陌生、此刻卻都寫滿敬畏的麵孔。十年前,他被放逐離京時,也曾在這殿外,承受過無數或同情、或幸災樂禍、或冷漠的目光。如今,乾坤倒轉,他成了這殿堂唯一的主人。
“眾卿,平身。”他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帶著一種金屬般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冰冷而威嚴,不容置疑。
“謝君上!”群臣再次叩首,方才起身,垂手肅立,不敢直視禦座。
呂光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無波,卻字字千鈞,如同重錘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先君不幸駕崩,寡人承天命,繼大統。自今日起,寡人,便是齊國國君。”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掃過全場:
“國賊戎姬、公子牙,禍亂宮闈,謀害儲君,罪不容誅!寡人已將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提到戎姬和公子牙的名字,殿中氣氛陡然一凝。不少大臣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仿佛那日的血腥氣又撲麵而來。
“高厚,”呂光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冰刀刮過,“身為大將,不思報國,反與國賊勾結,矯詔行凶,圖謀不軌!罪證確鑿!著即褫奪一切官職爵位,夷其三族!家產抄沒,充入國庫!”
冷酷的命令,不帶一絲情感。高厚,這位曾經權傾一時的將軍,連同他的家族,就此被徹底抹去。
“諾!”殿前武士轟然應諾,聲音肅殺。
“即墨戍邊將士,”呂光的語氣稍稍緩和,卻依舊威嚴,“隨寡人入京靖難,忠勇可嘉!著崔杼、慶封,會同有司,論功行賞!陣亡者,厚恤其家!”
“臣等領旨!”崔杼、慶封立刻出列,躬身應命。
呂光的目光緩緩掃過群臣,那目光冰冷而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寡人初登大位,當以雷霆手段,滌蕩乾坤!凡有附逆國賊、心懷不軌者,無論勳舊貴戚,一經查實,嚴懲不貸!望諸卿,恪儘職守,忠心輔弼,共扶社稷!勿謂言之不預!”
最後一句,帶著森然的寒意,讓殿中溫度驟降。
群臣心頭凜然,齊聲高呼:“臣等謹遵君命!誓死效忠君上!效忠齊國!”
呂光微微頷首,不再多言。他端坐於禦座之上,玄甲幽暗,如同蟄伏的猛虎。殿外陽光透過高大的殿門斜射進來,在他身前投下一道長長的、威嚴的陰影,籠罩著整個殿堂。
新君齊後莊公的時代,便在朝臣們敬畏的目光和殿宇間尚未散儘的、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中,正式開啟。
喜歡華夏英雄譜請大家收藏:()華夏英雄譜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