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後撩開獸皮帳簾時,一股悶熱的氣流裹挾著營帳內的氣息撲麵而來。軒轅正俯身全神貫注地研究沙盤上的地形,神情凝重。那沙盤是用粗糙的泥土和簡易的木片拚湊而成,卻詳儘地標注著各個部落的位置和山川河流的走勢。
九黎族最近一次襲擊留下的傷痕還未痊愈,仿佛一道無法抹去的血痕橫亙在有熊氏部落的心頭。三個原本炊煙嫋嫋、充滿生機的村落被付之一炬,如今隻剩殘垣斷壁和冒著青煙的廢墟。二十名英勇無畏的戰士,為了守護部落,血灑疆場,他們的家人至今仍沉浸在悲痛之中。更讓人痛心疾首的是,那些被擄走的婦女兒童,生死未卜,他們的哭聲仿佛還回蕩在部落的上空。
“首領,您找我?”風後輕聲道。作為部落最年長的智者,他的聲音總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沉穩。風後身材修長,雖已年邁,但腰背依然挺直。他身著一襲粗布長袍,上麵繡著簡單的符文,那是部落古老智慧的象征。他的臉龐刻滿了歲月的皺紋,每一道紋路都訴說著過往的艱辛與智慧。
軒轅直起身,眉間溝壑更深了。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襲黑色的獸皮披風隨風飄動,彰顯著他的威嚴。他的眼神深邃而堅毅,此刻卻透露出一絲憂慮。“蚩尤的騷擾越來越頻繁。單靠我們有熊氏,難以長久抵禦。”軒轅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風後捋了捋花白胡須,沉思片刻後說道:“您想聯合炎帝部落?”他的目光落在沙盤上,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局勢。
“正是。”軒轅指向沙盤北方,“榆罔的部落實力雄厚,若能聯手……我們或許有勝算。”他的手指停留在炎帝部落的位置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炎帝素來自視甚高,”風後打斷道,“恐怕不會輕易答應。”他深知炎帝的性格,那是一個驕傲且自信的首領,對自己的部落和力量充滿了自豪。
軒轅從腰間解下一塊青玉,遞給風後。那青玉溫潤剔透,在營帳內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所以我想請您親自走一趟。帶上這個,就說我願意以禮相待。”軒轅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期待。
風後接過玉佩,觸手溫潤。這禮不輕——青玉在黃河部落間是權力的象征。它代表著軒轅的誠意和決心,也承載著有熊氏部落的希望。“首領放心,我定當竭儘全力。”風後將玉佩小心地放入懷中,仿佛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責任。
三日後,風後帶著兩名隨從向北出發。清晨的陽光灑在大地上,給萬物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他們沿著汾河前行,河水清澈見底,魚兒在水中歡快地遊動。岸邊的蘆葦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為他們送行。
有熊氏近年推廣的農耕技術已見成效,沿途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麥田。麥浪隨風起伏,宛如金色的海洋。農民們在田間辛勤勞作,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然而,風後注意到,越靠近北方,田地越顯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群的牛羊。那些牛羊膘肥體壯,在草原上悠閒地吃草,展現出炎帝部落獨特的畜牧文化。
經過數日的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炎帝部落的營地。炎帝部落的營地氣勢恢宏,數十頂白色帳篷環繞中央一座高台,台上矗立著巨大的火祭柱,柱頂火焰晝夜不熄。那火焰象征著炎帝部落的信仰和力量,遠遠望去,令人心生敬畏。
風後被帶到最大的一頂帳篷前,守衛掀開簾子,裡麵傳來濃鬱的羊肉香氣。帳篷內,炎帝榆罔正坐在虎皮椅上,周圍擺滿了各種美食和美酒。他身材高大,麵容剛毅,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
“有熊氏的風後?”帳內傳來洪亮的聲音,宛如洪鐘在山穀間回蕩,“進來吧。”
風後撩開營帳的簾子,緩緩步入其中。炎帝榆罔比風後想象中年輕。他約莫四十歲,身材魁梧,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散發著令人敬畏的氣勢。赤紅的臉膛上蓄著精心修剪的短須,如同火焰在燃燒,頭戴青銅冠,冠上鑲嵌著象征太陽的紅寶石,在黯淡的光線中閃爍著神秘而威嚴的光芒。
風後恭敬地行了大禮,隨後從懷中取出軒轅精心準備的青玉,雙手呈上:“我主軒轅,心懷天下蒼生,深知九黎蚩尤殘暴成性,為禍四方。願與炎帝結兄弟之盟,攜手共進,共抗九黎,保天下百姓太平。”
榆罔微微挑眉,伸手接過青玉,在手中把玩著,那青玉溫潤的光澤與他粗糙的大手形成鮮明對比。他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卻不置可否:“軒轅近來名聲很響啊。發明農耕,造車製弓,現在連蚩尤都敢對抗了?”話語中,既有幾分驚歎,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
“蚩尤殘暴,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百姓生靈塗炭。此等惡魔,若不加以遏製,必將禍及整個中原。”風後直視著炎帝,目光堅定而誠懇,“若九黎南下,炎帝部落也難獨善其身。唇亡齒寒,還望炎帝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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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罔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在營帳內回蕩,震得眾人耳膜生疼。“好個伶牙俐齒的老頭!結盟可以,但有個條件——”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風後,猶如一頭雄獅俯瞰著螻蟻,“軒轅部落需歸我統領。”
此言一出,帳內一片寂靜。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風後早料到炎帝可能會提出苛刻的條件,但如此直白的吞並要求,仍不免讓他心中一沉。
“炎帝明鑒,”風後緩緩道,聲音雖平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有熊氏雖不如貴部強大,但也是黃帝後裔,傳承千年,自有尊嚴。歸順之事……實難從命。”
榆罔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那就戰場上見吧。”他猛地甩袖轉身,背對著風後,“告訴軒轅,十日後,阪泉平原。”
風後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滿是憂慮。他深知這一場戰爭若爆發,無論是有熊氏還是炎帝部落,都將遭受巨大的損失,而得利的必將是虎視眈眈的蚩尤。但此刻,多說無益,他隻能帶著這個沉重的消息,返回有熊氏部落。
風後帶回的消息在有熊氏引起軒然大波。部落的議事廳內,眾人義憤填膺。
“榆罔欺人太甚!”力牧一拳砸在木桌上,震翻了桌上的陶碗,陶碗落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仿佛是眾人憤怒心情的宣泄,“我們主動結盟,他竟想吞並?簡直是癡心妄想!”
眾人紛紛附和,情緒激動。有的揮舞著拳頭,有的破口大罵,整個議事廳一片喧囂。
軒轅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靜,仿佛洞悉一切。“炎帝部落世代遊牧,騎兵強悍。他們在馬背上長大,馬術精湛,來去如風。他自信必勝,才敢如此要求。”軒轅緩緩起身,踱步到廳中,“但我們有熊氏也並非毫無勝算。我們的農耕技術,讓我們有了穩定的糧食供應;我們發明的戰車和強弓,在戰場上也有著獨特的優勢。”
“可是,軒轅,戰爭一旦爆發,我們的族人必將死傷無數。”應龍擔憂地說道,他的臉上滿是愁容。
“我明白。”軒轅點點頭,“所以,在這十日內,我們要加緊訓練,提升戰士們的實力。同時,我們也要研究應對炎帝騎兵的戰術。”
“那我們真要應戰?”負責農耕的常先憂心忡忡,他的臉上滿是焦慮與不安,“秋收在即,田裡的莊稼正是成熟待收的時候,若此時抽調大量人手去參戰,秋收必然大受影響,部落的生計恐怕都要成問題啊……”
“戰,而且必須勝。”軒轅目光如炬,銳利的眼神掃過每位將領。他身姿挺拔,一襲獸皮長袍隨風飄動,彰顯著他作為部落首領的威嚴與果敢。“傳令:熊部、羆部、貔部、貅部、貙部、虎部,每部抽調三百精銳。另召有羆氏、有狨氏盟友助陣。我軒轅部落絕不能在敵人的挑釁麵前退縮,唯有戰勝,才能守護我們的家園和族人。”
等眾人散去,軒轅獨自走向工匠區。他的步伐堅定而沉穩,每一步都仿佛帶著使命。三年前,他憑借著卓越的智慧和對生活的細致觀察,發明了輪車。這種工具極大地方便了部落的物資運輸和人員往來。而如今,在這即將到來的大戰麵前,這些運輸工具將被賦予新的使命——改造為戰爭利器。
最裡間的草棚中,十輛奇特的木架車已具雛形。它們兩側裝有帶輻條的輪子,這種設計讓輪子轉動起來更加靈活穩定。前部伸出轅杆,可供馬匹牽引,車台上固定著鋒利的青銅長矛。在陽光的照耀下,青銅長矛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殘酷戰鬥。
“進展如何?”軒轅問正在忙碌的工匠。他的聲音雖然平和,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首領!”工匠首領赤冀抹了把汗,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滿是木屑的地上。“再有五日,二十輛戰車可全部完工。隻是馬匹訓練……實在有些棘手。這些馬匹野性難馴,要讓它們聽從指揮,拉著戰車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還需要不少時間啊。”赤冀的眼中透露出一絲擔憂,他深知這場戰爭對於部落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重大。
軒轅拍拍他肩膀,眼神中充滿了信任與鼓勵:“儘力而為。此戰成敗,或許就係於此。我們沒有退路,必須想儘一切辦法克服困難。”軒轅的話給了赤冀莫大的鼓舞,他重重地點點頭,轉身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廣闊的訓練場上。軒轅身著華麗的戰甲,頭戴羽冠,站在高台之上,檢閱六部聯軍。
熊部戰士身材魁梧,猶如一座座小山。他們手持巨盾重斧,那巨盾足有一人多高,厚重堅實,可抵擋千軍萬馬;重斧更是威力驚人,每一揮動都仿佛能開山裂石。
羆部戰士則靈活敏捷,身形如燕。他們善使弓箭,箭術高超,能在百步之外射中目標的要害。他們的眼神中透著狡黠與靈動,仿佛隨時都能給敵人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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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部戰士勇猛無畏,個個猶如猛虎下山。他們專攻衝鋒,一旦發起攻擊,便如洶湧的潮水般勢不可擋,讓敵人聞風喪膽。
貅部戰士沉穩如山,擅長防守。他們的陣形嚴密,猶如銅牆鐵壁,任何敵人的進攻在他們麵前都難以突破。
貙部戰士神秘莫測,多是斥候探馬。他們行動敏捷,善於隱藏身形,總能在敵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獲取重要情報,為部落的決策提供關鍵信息。
虎部戰士凶悍無比,近戰無敵。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利刃,吼聲震天,在戰場上如鬼魅般穿梭,給敵人帶來無儘的恐懼。
“變陣!”軒轅令旗一揮,聲音響徹整個訓練場。
一千八百名戰士聞令而動,如流水般迅速重組。盾牌在前,緊密排列,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長矛自盾牌的縫隙中突出,閃爍著寒光,仿佛一片鋼鐵叢林;弓箭手隱於其後,搭弓上箭,隨時準備給予敵人遠距離打擊。這是針對騎兵的防禦陣型,在那個騎兵橫行的時代,這樣的陣型無疑是一種有效的應對策略。
然而,軒轅心裡明白,僅靠防守是贏不了榆罔的。榆罔部落兵強馬壯,騎兵更是其王牌力量,若隻是被動防守,遲早會被敵人找到破綻,陷入絕境。他的目光望向遠方,心中思索著破敵之策。此時,戰車上的青銅長矛在陽光下閃耀,似乎在為這場未知的戰爭發出無聲的呐喊,而軒轅也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帶領部落贏得這場生死之戰,書寫屬於軒轅部落的輝煌篇章。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工匠區的工作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赤冀和工匠們日夜趕工,終於在第五日,二十輛戰車全部完工。這些戰車在陽光下散發著金屬與木頭混合的光澤,顯得格外威武。
而馬匹的訓練也有了一些進展。雖然還不能做到完全聽從指揮,但在馴馬人的努力下,大部分馬匹已經能夠適應轅杆的牽引,在簡單的指令下拉動戰車前行。軒轅知道,這已經是目前能達到的最好狀態了,他隻能寄希望於在戰場上,這些戰車和訓練有素的戰士能夠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
決戰的日子終於來臨。軒轅帶領著六部聯軍和盟友,浩浩蕩蕩地向戰場進發。一路上,戰士們士氣高昂,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和對首領的信任。
當雙方軍隊在戰場上對峙時,榆罔的騎兵如黑色的潮水般湧動,他們的馬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榆罔站在陣前,一臉不屑地看著軒轅的部隊,他堅信自己的騎兵能夠輕易衝垮對方的防線。
“進攻!”榆罔一聲令下,騎兵們如離弦之箭般衝向軒轅部落的陣營。
軒轅冷靜地看著敵人的衝鋒,他手中的令旗一揮:“堅守陣型!”六部聯軍迅速穩住陣腳,盾牌手緊緊靠在一起,長矛如刺蝟般豎起,弓箭手則拉滿弓弦,嚴陣以待。
騎兵們衝到近前,卻被堅固的盾牌陣和鋒利的長矛擋住了去路。他們試圖突破防線,但一次次的衝擊都被聯軍頑強地抵擋了回來。與此同時,軒轅看準時機,大喊一聲:“車兵隊,出列!”
二十輛戰車如黑色的巨獸,隆隆駛來,車輪滾滾,碾碎了地麵的黃土。每輛戰車上,三名勇士身姿挺拔。禦者雙手緊握韁繩,目光專注,仿佛能洞察馬匹的每一絲情緒;矛手高擎長戈,戈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似要將一切敵人刺穿;射手挽弓搭箭,弓弦緊繃,透著隨時爆發的力量。拉車的馬匹,雖初次經曆戰陣,眼中透著些許不安與惶恐,但在馭手的輕聲安撫與有力指揮下,已能勉強聽從號令,蹄子不安地刨著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似乎在積蓄著即將爆發的能量。
“風後。”軒轅身姿偉岸,一襲黑色披風隨風獵獵作響,他轉身麵向身旁的老軍師,目光堅定而深邃。“你帶貙部先行一步,務必探明阪泉的地形和炎帝的軍情。此乃重中之重,我們的勝負很大程度就取決於你這一探。”風後,這位智慧如淵的老者,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他微微頷首,目光中透著沉穩與決然:“老朽今夜就出發,定不辱使命。”
出征的前夜,營帳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舞動,宛如一場無聲的夢境。軒轅的妻子嫘祖,邁著輕盈的步伐,手中捧著一件嶄新的絲質戰袍,緩緩走向丈夫。這件戰袍,是她心血的結晶,由她親手培育的春蠶吐出的絲精心織就。蠶絲輕柔如霧,卻堅韌異常,在燭光下閃爍著柔和而迷人的光澤。
“聽說榆罔有九尺高,力大無窮,能徒手搏熊?”嫘祖的聲音微微顫抖,她輕輕為軒轅披上戰袍,手指在係緊束帶時,微微有些顫抖。擔憂與牽掛,如同絲線一般,纏繞在她的心間。軒轅握住她的雙手,那雙手寬厚而溫暖,傳遞著無儘的力量與安慰:“傳言罷了。不過此戰確實凶險萬分,若我……”“沒有若。”嫘祖突然打斷他的話,眼神堅定而明亮,仿佛能驅散所有的陰霾。她拿起一枚溫潤的玉墜,輕輕掛在軒轅的頸間,玉墜與戰袍相互映襯,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我和孩子等你回來,你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她的話語雖然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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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謐而深沉。風後帶著貙部的勇士們,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們的身影融入黑暗,如同魚兒遊入大海,悄然無聲卻又充滿了使命感。
阪泉平原,廣袤無垠,宛如一片浩瀚的黃色海洋。秋風呼嘯而過,卷起漫天的黃沙,如同洶湧的波濤,迷得人睜不開眼。軒轅站在臨時搭建的了望台上,身形挺拔,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他凝視著地平線上逐漸清晰的敵軍陣營,目光冷峻而犀利。
力牧手持銅製“望遠鏡”——這是軒轅用兩塊珍貴的透明水晶精心磨製而成的稀罕物,放下“望遠鏡”後,麵色凝重地說道:“至少三千人,騎兵占半數以上。他們的騎兵在平原上機動性極強,我們不可小覷。”風後咳嗽著,腳步略顯蹣跚地爬上木台。他的臉上帶著連日奔波的疲憊,但眼神依然敏銳。“炎帝昨夜舉行了盛大的火祭,殺白馬九匹,以祭天地神靈,鼓舞士氣。斥候還探得,他們有一種新武器——青銅長戈,那青銅鑄就的長戈,比我們的石斧鋒利得多,殺傷力極大。”
軒轅眉頭緊鎖,猶如兩座高聳的山峰緊緊皺在一起。敵眾我寡,且對方裝備精良,這場戰爭的局勢可謂是危機四伏,困難重重。然而,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退縮與畏懼,反而燃燒著堅定的鬥誌與決心。“按第二方案準備。”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穿透了呼嘯的風聲,傳達到每一個戰士的耳中。“明日我先率五百人誘敵。我要親自引他們上鉤,然後我們再依計行事,將他們一舉擊破。”
黎明前的黑暗如一塊沉重的幕布,沉甸甸地壓在涿鹿大地之上。遠處的山巒在夜色中影影綽綽,仿佛潛伏著未知的巨獸。軒轅靜靜地佇立在營帳前,目光深邃地凝視著炎帝營地的方向,那裡有幾點稀疏的火光在搖曳,宛如幽冥鬼火。
身旁,熊部和虎部的勇士們早已披掛整齊,手中的武器在黯淡的星光下隱隱泛著寒光。他們神情肅穆,等待著軒轅下達出擊的命令。軒轅深吸一口氣,低沉而有力地喊道:“出發!”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熊、虎兩部如同兩條蟄伏已久的巨蟒,悄無聲息地向著炎帝營地遊動。待接近營地時,他們突然大張旗鼓起來,戰鼓被擂得震天響,呐喊聲如滾滾驚雷,劃破了黎明前的寂靜。
炎帝營中,榆罔正在營帳內小憩,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他匆忙披衣而出,聽著外麵的喧囂,臉色陰沉。手下大將祝融大步流星地趕來,甕聲甕氣地請戰:“大王,末將願率騎兵迎戰,定將那軒轅小兒殺個片甲不留!”榆罔略一思索,點頭道:“好,你速去,莫要讓他們小瞧了我炎帝部落!”
祝融得令,翻身上馬,率千騎如狂風般卷出營地。兩軍在平原中央相遇,晨曦微露,將戰場染成一片朦朧的灰白色。祝融身形高大,滿臉刺青,宛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他手中揮舞著足有常人高的青銅長戈,那長戈在微光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
“殺!”祝融怒吼一聲,根本不講陣型,一馬當先,率騎兵向著軒轅部隊猛衝過去。馬蹄踏得地麵塵土飛揚,如黑色的潮水般湧來。
“盾陣!”軒轅鎮定自若,高聲呼喊。熊部戰士訓練有素,立刻整齊地蹲伏下來,手中巨盾緊密相連,瞬間形成一道堅固的木牆。陽光灑在盾麵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虎部戰士則從盾隙中小心翼翼地刺出長矛,矛頭閃爍著寒芒,如同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信子。
炎帝騎兵的第一波衝鋒如撞上了礁石的海浪,被硬生生擋住。幾匹戰馬躲避不及,被鋒利的長矛刺中,發出慘嘶,轟然倒地,馬背上的騎手也隨之跌落,在地上痛苦地掙紮。一時間,人喊馬嘶,鮮血開始在這片平原上蔓延。
“變陣!圓翼!”軒轅看準時機,再次發令。隻見盾牆突然分開,虎部戰士如猛虎出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兩翼包抄過去。他們身姿矯健,手中的武器揮舞得虎虎生風。
祝融沒料到軒轅部隊如此輕易地化解了自己的衝鋒,還迅速變陣反擊。他心中暗驚,卻也毫不畏懼,大聲呼喊著鼓舞士氣,試圖穩住陣腳。然而,騎兵在混亂中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抵抗,陣腳大亂。
正當軒轅準備下達進一步擴大戰果的命令時,突然,地平線上煙塵大作。那煙塵如黑色的烏雲,迅速向著戰場壓來。軒轅心中一緊,立刻明白:榆罔親率主力殺到了。
“撤退!按計劃行事!”軒轅當機立斷,下達命令。他的部隊佯裝慌亂,紛紛轉身向著預定的山穀“潰逃”。逃跑過程中,故意丟棄了不少武器、糧袋,製造出一副狼狽逃竄的假象。
炎帝軍隊見此情景,以為勝券在握,緊追不舍。祝融更是殺紅了眼,一馬當先衝在最前,口中咆哮著:“軒轅小兒!納命來!”他揮舞著長戈,恨不得立刻將軒轅斬於馬下。
就在祝融眼看就要追上軒轅之時,千鈞一發之際,一支利箭如閃電般破空而來。隻聽“嗖”的一聲,那利箭正中祝融右臂。“啊——”祝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從馬背上重重地跌落下來。他手中的長戈也“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濺起一片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