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陶魂_華夏英雄譜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6章 陶魂(1 / 2)

舜推開門扉時,夜色似一盆濃墨沉沉地傾斜下來,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無儘的幽暗中。院落裡,隻有一點微渺的油燈,在這濃稠的夜色裡孤獨地亮著。那是妻子娥皇特意挪到門邊為他守候的,在這茫茫黑夜裡,宛如一顆微弱卻堅定的星辰。

昏暗的光暈裡,四周的一切都在模糊與清晰間徘徊。院角堆放著雜亂的雜物,它們或高或低地堆疊著,像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白日裡舜勞作時穿過的葛衣,靜靜地躺在那裡,沾滿了濕泥,散發著泥土與汗水的氣息,見證著他一天的辛勤。石灶邊,兩隻水罐靜靜佇立,洗得泛白的罐體已然顯出身孕的形跡,那微微隆起的弧度,仿佛是生命在其中悄悄孕育。

涼氣毫無預兆地襲人,舜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這細微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卻如同敲響的鐘聲,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內屋立刻響起窸窣的腳步,那聲音帶著熟悉的溫度,讓舜的心也跟著安定下來。

“回來了?”門簾輕響,女英端著一碗湯羹出來。她的腳步有些虛浮,像是踩在雲端,沒有著力之處。借著微弱的燈光,能看到她臉色浮白憔悴,原本紅潤的臉頰如今變得毫無血色。孕中的不適在這寂靜的夜裡展露無遺,她的身形微微發福,行動間帶著小心翼翼的笨拙。

舜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接那碗湯羹,指尖還未觸及溫熱的陶壁,女英突然覺喉頭翻湧,一股難以抑製的惡心感襲來。她猛地側身乾嘔,整個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而顫抖起來。那碗湯羹脫手而出,瞬間碎在她腳邊。熱湯濺起,混著褐色的陶片在粗糙的泥地流淌、蔓延,像是一幅雜亂而又無奈的畫卷。

一時之間,死寂籠罩了整個院落。院中那盞燈火也被夜風吹得搖曳不定,光影在牆壁上跳動,如同鬼魅的舞姿。女英盯著地上的狼藉,手撐住冰冷的牆壁不住喘息。她的眼中滿是驚恐與自責,淚水倏地下來了,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與那湯羹混在一起。“我……我不是……”她的話音裡滿是困頓和自責,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無事。”舜的聲音出奇地平穩,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彎下腰去,避開燙湯小心地拾起較大的碎片。那些尖銳的陶片在他寬大的手掌裡,顯得如此渺小。他的動作輕柔而專注,像是在拾起一件珍貴的寶物。

“湯再煮便是,罐子碎也尋常。”舜抬眼看向被孕事折磨得異常荏弱的妻子,目光裡滿是溫柔與憐惜。他的眼神仿佛有一種魔力,能驅散女英心頭的陰霾。“想點什麼新氣味?野莓子酸湯,或是新曬的藿香?”他溫和地問,聲音如同一股暖流,在這寒冷的夜裡緩緩流淌。

內室榻上,一片靜謐中透著絲絲壓抑。娥皇聞聲,身體微微一顫,掙紮著坐起。那動作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帶著難以言說的疲憊。她隔著簾子,強打精神,聲音雖輕卻努力清晰地傳出來:“她午間就念你去年挖的葛根……嚼著清涼……怕你忙忘了……”話還未說完,一陣劇烈的嗆咳突然襲來,仿佛要將她整個身體都撕裂。她弓起的脊背微微顫抖著,單薄的身形在此刻顯得愈發沉重,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命運無情的錘擊。

舜默默走進裡屋,腳步很輕,卻仿佛帶著千鈞的重量。屋內的氣氛在晦暗燈火的籠罩下,顯得愈發凝重。兩個女人,娥皇和女英,她們在這有限的空間裡,身體承受著如山般的負擔,卻仍在無聲地消耗著彼此所剩無幾的精力。一個努力壓抑著翻湧的嘔意,另一個強忍著咳嗽,隻是為了不成為對方的負累。她們之間這份無聲的默契與相互的體諒,如同一把銳利的刀,直直地刺痛了舜的心。

舜看著她們,眼底掠過深重的愧疚與不安。堯將兩個女兒托付給他時,那信任的目光仿佛還在眼前。堯托付的不僅僅是女兒,而是將自己最珍視的骨肉交給了他這把尚未磨出足夠鋒芒的鈍犁。如今,這把鈍犁要麵對的,何止是瘠薄的山地,更是命運布下的荒蕪荊棘。每一道艱難險阻,都像是對他的考驗,而兩個女人也不得不跟著他一同承受這份艱辛。

“葛根,”舜轉身走向角落積灰的藤筐,嗓音低沉得如同從幽深的穀底傳來,帶著無儘的疲憊與承諾,“明日我去掘。”他又頓了一下,緩緩望向兩個蒼白的麵容,那目光中滿是疼惜與堅定,“定去。”

一夜無眠,舜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娥皇和女英的麵容,以及她們在病痛中相互扶持的模樣。他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不僅要照顧好她們,還要為部落的發展努力。天還未亮,他便起身,簡單收拾後,迎著清冷的晨霧,邁向曆山腳下新聚的陶坊。

舜的腳步踏進曆山腳下新聚的陶坊時,晨霧尚未散儘。河灘開闊,眼前是一片生機勃勃卻又帶著幾分粗糙的景象。十數座新製的陶窯半嵌在坡地上,粗礪的泥灰牆壁浸在濕漉漉的朝霧裡,仿佛是大地孕育出的古樸巨獸。幾縷青煙懶懶地從窯口飄出,混入薄霧中,宛如輕紗曼舞,給這寂靜的清晨增添了一絲朦朧的詩意。空氣裡彌漫著黏土濕泥、草木灰燼和某種半成品陶胚被烘烤後獨有的微澀氣味,這是陶坊獨有的氣息,混合著希望與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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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公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陶坊裡回蕩,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河灘上忙碌的身影卻突然停了下來,十幾個捏陶、製坯、捧泥、擔水的人齊刷刷抬起頭。他們沾著泥漿、灰粉的麵龐上,現出一種近乎本能的崇敬。那眼神裡有依賴,有信賴,更有期許。因為,舜來了。

舜在眾目聚焦下,神色平靜,隻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到一個叫柱的中年匠人身邊。柱正低頭審視手中的陶罐粗胚,那胚體厚薄不勻,邊沿歪斜扭曲,布滿倉促的手指印痕,罐口尤其粗糙得紮手。看到這樣的粗胚,任誰都能察覺到其中的問題。

“柱兄,昨夜試燒的水甕……又裂了幾個吧?”舜的聲音不高,溫潤平和,聽不出絲毫責備。然而,柱一張臉霎時漲得通紅,仿佛被當眾揭穿了最不堪的狼狽。他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舜的目光,粗糙的手指在不成型的陶胚上局促地磨蹭著,囁嚅著說道:“燒火的後生……失手了一兩次……窯溫沒控穩……”

“況且……況且,”柱猛地抬高聲音,帶上一絲不服與怨懟,他大步走到不遠處,指著一排剛出爐、同樣粗陋且帶著裂痕的黑陶器,大聲說道,“大夥都趕工,湊合能用不就行了?天寒,催得緊,誰還能雕出朵花來?”

河灘上頓時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晨風吹過岸邊濕漉漉的葦草,發出沙沙的聲響,也吹動陶工們沾泥的亂發和補丁衣褲。他們確實在趕工,寒冷的冬日,讓人每一刻都感到急迫。在這艱難的歲月裡,粗糙的器物也是器物,能盛水,能煮粥,能換點黍米活命。日子就像那粗糙的麻袋,漏下些窟窿,誰又有餘裕去填補它?

舜卻沒有反駁。他身著粗布麻衣,神情平靜而專注,緩緩走到半濕的灘塗上,蹲下了身子。那灘塗的泥土,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蘊含著無儘的生機與奧秘。

舜伸出寬大而厚實的手掌,隨手撚起一把細膩的河泥。那河泥,質地溫潤,細膩如脂,在他的掌心緩緩散開。他又從身旁的草灰堆中,添了少許濕的草灰,動作輕柔而熟練。緊接著,他開始在掌中將河泥與草灰緩緩揉撚搓勻。他的動作專注而沉穩,每一次的揉撚都仿佛帶著一種韻律,那節奏如同古老的歌謠,在空氣中輕輕回蕩。指關節微微突起,凸顯出他手部肌肉的力量感,而此時,他的全副心神仿佛都凝聚於這一方小小的泥中。

周圍人的目光,不自覺地被舜的舉動吸引過來。那幾堆柱燒製的粗劣陶器,此刻已被眾人拋在了腦後。呼嘯過河麵的冷風,帶著絲絲寒意,吹得人們的衣衫獵獵作響,可這一切似乎都被舜隔絕在這一揉一撚之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整個天地間隻剩下這一團泥,以及他與泥之間的微妙互動。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流逝,過了好半晌,原本略顯粗糙的泥團在舜的精心揉撚下,已變得極為柔韌光潤。那泥團宛如一塊溫潤的美玉,散發著獨特的光澤。此時,舜才緩緩伸出食指,指甲蓋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他以最小的力道和角度,在那泥團邊緣細細刮動起來。那動作極輕,輕得如同微風拂過花瓣,生怕一不小心就會破壞這泥團的完美;極穩,穩得如同高山屹立,每一次刮動都精準無誤;極緩,緩得如同時間靜止,讓人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打擾了這份寧靜與專注。

一層薄得近乎透明的泥被輕輕刮起,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在空中微微蜷縮,然後緩緩脫落。舜反複操作數遍,每一次的刮動都如同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寶。漸漸地,泥胚的邊緣便有了微妙的弧度過渡,不見一絲粗礪毛刺。那弧度優美而自然,仿佛是大自然賦予的傑作,流暢而又和諧。

四周一片寂靜,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一般。陶工們不由自主地伸長脖頸,眼睛緊緊盯著舜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他們粗重的呼吸也不自覺地壓低了,似乎生怕自己的一點聲響就會打破這份神聖而靜謐的氛圍。

舜終於開口:“柱兄。”聲音低沉卻清晰,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眼皮依舊垂著,目光緊緊盯著那小小泥胚的邊際,就好像在凝視著一個需要解開的謎題。

“你看這泥口子,”舜伸出手,輕輕拿起柱子手中的泥胚,“刮一刮,便不像割喉的刀子,看著便順些。”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刮刀,在泥胚的邊緣輕輕刮動,動作嫻熟而自然。那原本粗糙尖銳的泥口,在他的手下漸漸變得平整光滑,仿佛被賦予了新的生命。

柱子微微一愣,停下手中的動作,專注地看著舜。他從未如此仔細地觀察過泥胚的細節,在他眼中,這些不過是製作過程中的小問題,隻要大致形狀出來就好。然而,舜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陷入了沉思。

“這罐底若是厚薄不均,擱上熱爐子,火氣攻不勻。”舜用兩根指骨關節頂著泥團底部輕輕扣動,發出細微的悶音。那聲音在安靜的工坊裡格外清晰,仿佛是對柱子的一種警示。“薄處不抗熱,裡頭煮的湯水還溫乎,它底下已急急喊著要裂了。”舜略抬了下眼皮,看向柱,目光中帶著一絲溫和的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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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的臉微微泛紅,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泥胚,心中湧起一股羞愧。他想起自己之前製作的那些陶罐,有許多就是因為底部厚薄不均而在燒製過程中開裂,他一直以為是窯火的問題,卻從未想過是自己在製作環節就埋下了隱患。

“一窯火熬著,燒著的是木柴,也熬著這些厚薄不一的泥胚子。”舜放下手中的泥胚,緩緩走到工坊中央,目光掃視著周圍的陶工們。“一個地方薄了,一處火猛了,那裂口就來了。罐子裂了頂多廢點水,可熬著罐子的,是滿窯裡那點想完完整整的熱望。”

這番話如細雨潤物,輕輕落在每一個陶工的心裡。陶工們呆呆看著那小小的泥團,看著舜那雙沾滿濕泥卻精穩無比的手掌。他們仿佛從舜的手中看到了製陶的真諦,那不僅僅是簡單的技藝操作,更是一種對完美的追求,對每一個泥胚的尊重。

河風依舊刺骨,卷著草木灰撲在臉上,可沒人覺得冷。他們低頭看自己沾滿濕泥的手,再看泥凳上那些歪斜粗陋的半成品陶罐,忽然覺得燒裂的似乎不止是罐子。那些開裂的罐子,就像是他們內心深處急於求成、忽視細節的象征,它們的破碎,也仿佛是對他們浮躁心態的一種無情揭示。

柱抬眼,眼中滿是頑固的急躁與不忿,那神情如同沾滿河泥的麵具,生硬而倔強。他沒好氣地嘟囔著:“道理誰不懂,可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話雖如此,可舜那平和沉穩的模樣,卻莫名讓他心裡泛起一絲漣漪。

舜並未生氣,他微微一笑,走上前,拿起一塊陶泥,開始示範。他的雙手在陶泥間遊走,動作舒緩而流暢,仿佛陶泥不是冰冷的泥土,而是有了生命一般。舜一邊示範,一邊輕聲說道:“你看,感受陶泥的質地,順著它的性子,不要強行用力。每一下揉捏,都像是與它對話。”

柱看著舜的動作,心中的煩躁如潮水般湧動。他覺得舜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每日辛苦勞作,卻始終做不出像樣的東西,哪裡能像他這般輕鬆。想著想著,柱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他猛地把手裡那個粗坯摔在泥案上,陶泥四濺。“舜公說得是!是……是我性子糙了。”他大聲吼道,深吸了一口氣,河灘的濕冷猛地灌入肺腑,讓他打了個寒噤,卻也奇異地澆熄了那份滾在心裡的煩亂。

他彎腰抄起一塊新泥,不再說話,學著舜的樣子,開始笨拙地、緩慢地搓揉。一開始,他的動作僵硬而生疏,陶泥在他手中似乎也格外不聽話,可他咬著牙,堅持著。河灘上隻餘下風聲、河水聲,以及更為清晰響亮起來的揉捏陶泥的摩擦聲,一下,又一下,堅實而沉穩,如同低沉的春雷在厚重的雲層深處醞釀。

日子一天天過去,柱仿佛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是那個急躁易怒的年輕陶匠,而是全身心地沉浸在製陶的世界裡。每一塊陶泥在他手中,都像是承載著他的夢想與希望。他的眼神變得專注而堅定,手中的動作也越來越嫻熟。

整個陶坊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其他陶匠們看到柱的改變,心中也受到了觸動。他們開始反思自己平日裡的製作方式,紛紛效仿舜的教導,靜下心來對待每一塊陶泥。原本嘈雜混亂的陶坊,漸漸變得安靜而有序,隻聽得見陶泥被揉捏的聲音,那聲音仿佛是一首和諧的樂章。

堯聽聞了舜在曆山教導眾人的事跡,心中好奇,便決定前來巡視。這一日,陽光明媚,堯帶著隨從來到了曆山的集市。集市上熱鬨非凡,各種攤位琳琅滿目。堯在人群中緩緩走著,目光被一個陶攤吸引住了。

陶攤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陶器,有古樸的瓦罐,有精致的陶碗。堯隨手拾起一隻粗礪的瓦罐,仔細端詳著。這隻瓦罐雖然外表並不華麗,卻有一種質樸的美感。堯問那老陶匠價錢,老陶匠眯著渾濁的眼睛笑了起來:“官家瞧仔細咧,這可是咱們燒得‘不苦窳’的東西!一個裂口都沒,厚薄勻稱著呢!這是咱們陶坊裡的精魂!”

老人乾枯的手指在罐壁一處不易察覺的圓潤泥痕上拂過——正是當日舜示範時留下的指印。堯微微一愣,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看著這隻瓦罐,仿佛看到了舜在這裡言傳身教的場景,看到了眾人在舜的影響下,用心製陶,追求完美的執著。

“這瓦罐,我要了。”堯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隨從付了錢,堯拿著瓦罐,繼續在集市上走著。他的心中思緒萬千,舜的德行與智慧,如同這小小的瓦罐,看似平凡,卻蘊含著無儘的力量,能夠改變一群人,甚至改變一個地方的風氣。

回到宮中,堯把那隻瓦罐放在案幾上,時常凝視。他深知,舜之才德,遠不止於此。舜能在製陶這樣的小事上,以自己的言行感化眾人,若委以重任,必定能讓天下百姓受益。

冬日的曠野,像是被歲月遺棄的荒蕪之地,風如尖銳的鐵梳,無情地刮過每一寸土地,發出淒厲的呼嘯。曆山的薄田,在嚴寒的侵襲下凍得梆硬,如同一塊塊堅不可摧的石板。幾束慘白無力的日光,艱難地穿過厚重的陰霾,稀稀落落地灑在霜凍乾裂的泥地上,給這死寂的世界添了幾分慘淡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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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這位身形高大、麵容剛毅的領袖,帶著他的妻子娥皇、女英以及幾個聚民,緩緩朝著曠野的深處走去。腳下的硬土泛著凜冽的灰白色,每踏出一步,都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是大地在寒冬中發出的微弱歎息。

娥皇,裹緊了那件半舊的夾絮襖子,她的肚子高高隆起,顯露出即將為人母的跡象。寒風如刀,刮在她的臉上,她的步伐顯得有些吃力,但她緊咬著牙關,眼神中透著堅韌,不願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拖慢大家的腳步。

女英則緊跟在舜的身旁,她的眼神靈動而堅定,雖然同樣被寒風吹得臉頰泛紅,但她的身姿依然挺拔。她時刻關注著周圍的環境,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他們最終停在了一片傾斜、荒僻且邊緣處布滿枯硬荊棘的山坡前。這片山坡看上去毫不起眼,土色混雜著灰白與淺褐,在冬日的陰霾下顯得格外黯淡。

舜放下肩上那粗礪的藤筐和石鋤,抬起手,指著坡腳下靠近一片荊棘叢的方向,聲音不大,卻沉穩有力:“挖吧,就在那下麵。根子紮得深,順著摸,小心彆傷了皮。”他的聲音被曠野的冷風迅速送出去老遠,在空曠的荒野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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