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蔓顫抖著手指,指著那個數字,聲音都變了調:“四…四哥…四十億?!淨賺四十億?!就這半小時?!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她轉過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蘇景明,胸口劇烈起伏,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狂喜。
“我的老天爺……蘇景明!你…你這哪是華爾街之狼啊,你簡直是華爾街之神!以後誰要是嫁給你,還不直接躺平成世界級闊太太啊?!”
蘇景明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一直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
他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眼底泛起淡淡的紅血絲,臉上露出一絲複雜而疲憊的笑容,對徐一蔓的驚歎不置可否。
闊太太?這個詞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刺了他一下,讓他心裡泛起一陣細微的刺痛。
他的腦海裡飛快地閃過一個模糊而久遠的身影——
秦霂涵,那個曾經占據他整個青春的女孩。
還記得一個月前,在北京的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自己被裁員精簡。
“景明,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後來他才知道,她嫁給了一個比她大二十歲的老板,離婚2次的老男人,住上了彆墅,開上了豪車,成了彆人口中的“闊太太”。
彼時的他,隻是一個空有才華卻沒資本的操作手,連給她買一個像樣的手鏈都要攢好久的錢。
那一刻的屈辱和挫敗,曾像冰水一樣澆滅了他對愛情的所有幻想。
可此刻,聽著徐一蔓無心的一句調侃,看著屏幕上那串冰冷的、卻足以讓無數人瘋狂的巨額盈利數字。
他心中湧起的卻不是報複的快感,而是一種奇異的、近乎悲憫的平靜。
他終於徹底理解了,當年秦霂涵的選擇,無關對錯,隻是另一種形式的“投資”和“風險規避”——
她選擇了眼前可見的安穩和奢華,而他選擇了一條更難走、卻更能體現自身價值的路。
他活過來了,不是活給誰看,而是真正地、憑借自己的力量,站在了這片土地上,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徐一蔓還在旁邊激動地念叨著,說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在南京總部的父親,蘇景明卻隻是拿起桌上的粗瓷茶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茶已經涼了,喝在嘴裡澀澀的,卻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
他看著窗外依舊濃重的夜色,聽著瀑布的轟鳴和偶爾的犬吠,忽然覺得,剛才那場半小時賺四十億的金融風暴,反倒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而眼前的這片山、這盞燈、這杯涼茶,才是真實的。
巨大的盈利數字像一劑強心針,讓徐一蔓的興奮感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
她一會兒拿起手機跟貴陽分公司的財務總監發消息,說資金有著落了;一會兒又跟李濤聊幾句,叮囑他把交易記錄整理好。
甚至還拿起桌上的烤土豆,咬了一口,涼透的土豆沒什麼味道,她卻吃得津津有味。
可這份興奮感終究沒持續太久,金融市場的驚心動魄,終究是隔著一層冰冷的屏幕,那些瘋狂跳動的數字再驚人。
也抵不過窗外飄進來的一縷帶著水汽的晚風——
風裡裹著山林的清香、泥土的濕潤,還有雨絲落在樹葉上的沙沙聲,這些真實可觸的氣息,才讓徐一蔓慢慢從剛才的亢奮中抽離出來。
蘇景明已經關掉了交易軟件,屏幕上那些紅紅綠綠的k線、密密麻麻的數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份pdf文件——
是七小河棧道工程的最新進度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