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短信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蘇景明指尖發麻。
他下意識地將手機揣進兜裡,後背卻已滲出一層薄汗——
露易絲·梅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號碼?又怎麼會精準地找到九洞天項目?這背後的信息量,讓他心跳驟然加快。
“景明哥,你咋了?臉咋這麼白?”
楊老黑湊過來,手裡還拿著啃了一半的煮玉米,玉米須粘在嘴角。
“是不是剛才劃木筏著涼了?俺這裡有俺媽縫的暖手寶,給你捂捂?”
蘇景明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事,可能是洞裡有點悶,歇會兒就好。”
他轉頭看向劉教授,儘量讓語氣聽起來平靜,“劉教授,這塊鐘乳石太壯觀了,咱們多拍點照片,回去也好跟設計團隊對接。”
劉教授正拿著地質錘輕輕敲擊鐘乳石的側麵,聽著清脆的“當當”聲。
眼裡滿是興奮:“好!小王,你用三維掃描儀把這塊鐘乳石的細節都掃下來,連表麵的晶體紋路都不能放過。
蘇總,你看這晶體的透明度,在自然光下能達到這麼高的純度,國內都找不出第二處!”
小王立刻忙碌起來,藍色的激光束在鐘乳石表麵緩緩移動,屏幕上的三維模型一點點變得清晰。
蘇景明站在一旁,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兜裡的手機——
露易絲·梅的短信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裡,讓他坐立難安。
他很清楚,這位華爾街“黑寡婦”可不是來單純“聊聊項目”的,她要找的,恐怕是昨晚那筆原油交易的幕後操作者。
“景明哥,你看俺拍的照片!”
楊老黑拿著手機湊過來,屏幕上是他剛才拍的鐘乳石特寫,陽光透過晶體。
在照片裡形成一道道彩虹般的光暈,“俺給這石頭起了個名,叫‘水晶寶塔’,你覺得咋樣?”
蘇景明看著照片,心裡的焦慮稍稍緩解了些。
他指著照片裡的一處晶體:“拍得不錯!你看這裡,晶體的斷麵多整齊,像被刀削過一樣。
不過‘水晶寶塔’還得再琢磨琢磨,等考古專家來了,要是能確定那些岩畫的年代,說不定能結合曆史起個更有意義的名字。”
“對哦!還有老祖宗的岩畫!”楊老黑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
“俺回去就跟寨裡的老人們說說,讓他們回憶回憶,有沒有聽過關於洞裡岩畫的故事!說不定還能挖出更多寶貝!”
就在這時,蘇景明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還是露易絲·梅的短信。
這次內容更直接:“蘇先生不用緊張,我對九洞天的自然奇觀很感興趣,也欣賞你的投資眼光。
明天下午三點,貴陽國際酒店頂樓咖啡廳,我等你。放心,隻有我一個人,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蘇景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露易絲·梅不僅知道他在黔西北,還知道他會去貴陽,甚至連見麵的時間和地點都定好了,這背後的情報網,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他抬頭看了看溶洞裡忙碌的眾人,深吸一口氣,決定先把這事壓下來,不能影響勘察工作。
“劉教授,咱們下午還能再勘察一個溶洞嗎?”蘇景明問道,“趁著天氣好,多摸清點情況,後續設計也能更順利。”
劉教授看了一眼手表,點點頭:“可以!咱們加快點進度,爭取把五號溶洞也勘察完。小王,掃描完這塊鐘乳石,咱們就往五號溶洞走。”
眾人收拾好設備,繼續沿著暗河前行。橡皮艇在水麵上劃過,留下一道道淺淺的水痕。
楊老黑坐在船頭,手裡拿著探照燈,時不時指著兩岸的鐘乳石念叨。
“劉教授,你看那塊石頭,像不像俺家的老黃牛?還有那塊,像不像寨裡戲台上演的孫悟空?”
劉教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你這想象力還真豐富!不過你說的‘老黃牛’,其實是典型的石筍,下麵粗上麵細,經過上萬年的碳酸鈣沉積才形成的。
至於‘孫悟空’,那是鐘乳石和石筍連在一起形成的石柱,很罕見呢!”
蘇景明坐在橡皮艇中間,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裡的焦慮慢慢被眼前的奇觀衝淡。
他看著兩岸的鐘乳石在探照燈下變幻出不同的光影,忽然覺得,不管露易絲·梅和陳宏偉有什麼目的。
隻要能保護好這些自然奇觀,把九洞天項目做好,就對得起家鄉的土地和鄉親們的期待。
下午四點多,眾人終於完成了五號溶洞的勘察。
回到洞口時,夕陽已經開始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溫暖的橘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