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蒂斯酒店的"海底世界"餐廳宛如一個被施了魔法的水晶宮。
巨大的弧形玻璃幕牆將餐廳與深藍色的海水溫柔地隔開,成千上萬尾五彩斑斕的熱帶魚在頭頂悠然遊弋,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海水。
在餐廳內投下搖曳生姿的光影,仿佛整個空間都在隨著海浪輕輕晃動。
亞曆山大特意選擇了一個最顯眼的位置——
這裡既能讓每位進出的客人都注意到他們,又能巧妙地利用水族箱的弧形結構形成一個天然的聲學屏障,確保他們的談話不會被偷聽。
"哇哦,這裡真是太美了!"露易絲像個初次進城的鄉下姑娘般興奮不已,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指向一條悠然遊過的魔鬼魚。
"快看它的翅膀,像不像在跳華爾茲?我打賭它一定是這片海域的舞會皇後!
要是我也能像它這樣優雅地遊來遊去就好了,可惜我連狗刨式都遊不好。"
莎瑪公主優雅地將繡著金線的餐巾鋪在膝上,唇角漾開一抹懷舊的微笑:"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
每次被宮廷教師責備,或者與姐妹們鬨彆扭,我就會讓司機帶我來這裡。
看著這些魚兒無憂無慮地遊動,所有的煩惱都會隨著它們擺動的尾鰭悄悄溜走。有一次我甚至偷偷跳進旁邊的觀賞池,把侍衛們嚇得半死。"
亞曆山大點了三份精致的英式下午茶,銀質三層點心架上擺滿了小巧玲瓏的三明治、現烤司康餅和各色法式甜點。
但他的目光卻像最精密的雷達,不時掃向餐廳那扇鑲嵌著珍珠母貝的入口大門。"我們的"老朋友"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
他輕聲說,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鋪著亞麻桌布的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
"以徐一蔓睚眥必報的性格,絕不可能甘心吃這麼大的虧。我猜她現在正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到處尋找發泄的對象。"
果然,不到十分鐘,徐一蔓高挑的身影就出現在餐廳門口。
她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兒黑色套裝,領口彆著一枚鑽石胸針,臉上戴著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巨大墨鏡。
但依然掩飾不住渾身散發出的低氣壓,仿佛一團移動的雷雨雲。
令人意外的是,秦霂涵竟然跟在她身後,兩個女人一前一後走向他們的座位,形成一幅極不協調的畫麵——
一個像即將噴發的火山,一個像受驚的小鹿。
"看來好戲要開場了。"露易絲壓低聲音,碧藍的眼睛裡閃著看戲的興奮光芒,她故意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優雅從容。
"我打賭徐一蔓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我們連同這整個水族館一起炸飛。不過說真的,要是她真這麼做了,這些可愛的魚兒該多可憐啊。"
徐一蔓徑直走到他們桌前,動作粗暴地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因憤怒而微微發紅的眼睛,那眼神像是要在亞曆山大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蘇景明,你果然在這裡。"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怎麼,帶著你的新歡們來慶祝勝利?還真是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啊!"
亞曆山大從容不迫地站起身,動作流暢得像是經過千百次排練。
他做了個無可挑剔的"請坐"手勢:"徐總,秦小姐,真巧。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這裡的司康餅是主廚的拿手絕活,配上特製的凝脂奶油,簡直讓人回味無窮。我記得徐總以前最愛吃甜食了,每次都要加雙份奶油。"
秦霂涵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裙角,聲音輕得幾乎要被水族箱的過濾聲淹沒:"景明,我們隻是..."
"閉嘴!"徐一蔓厲聲打斷她,像嗬斥一個不懂事的女傭,然後毫不客氣地在亞曆山大對麵的位置坐下,那雙精心修飾過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蘇景明,你以為在原油市場上贏了這一局就很了不起嗎?彆忘了,你身上還背著競業協議,白紙黑字簽著你的大名!
隻要我願意,隨時可以讓你在全球金融圈混不下去!到時候看還有哪個機構敢用你!"
亞曆山大不慌不忙地為她斟了一杯冒著熱氣的伯爵紅茶,動作優雅得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徐總,要不要加牛奶?我記得你一直偏愛英式奶茶的喝法,還總說純紅茶太過苦澀。"
他將精致的瓷杯推到她麵前,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過說真的,您今天的火氣看起來比這紅茶還要濃烈,要不要試試加塊方糖?"
露易絲忍不住噗嗤一笑,趕緊用菜單擋住臉。莎瑪公主也抿著嘴,肩膀微微抖動。
這番從容不迫的態度讓徐一蔓更加惱怒,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碟叮當作響,引得周圍幾桌客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少在這裡裝模作樣!我告訴你,這才剛剛開始!你以為迪拜是你的避風港?做夢!"
"確實才剛剛開始。"亞曆山大微微一笑,那笑容雲淡風輕,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