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咧嘴露出一口黃牙。
於是,在這寂靜的山村小道上,上演了一幕讓薑閏坤百感交集,又有些啼笑皆非的景象。
老娘背著沉甸甸的背包在前麵帶路,不時抹眼淚。
老爹和堂弟一前一後,用飽經滄桑的老竹床做擔架,穩穩當當地抬著他向家走。
竹床隨著腳步規律地上下晃動,硌得他骨頭有點疼,卻奇異的有種說不出的安穩。
路過的零星幾家村民,站在門口或倚在牆邊,默默地、帶著同情和唏噓地看著這家人緩緩走過。
沒有多話,隻有沉默的注目禮。
所謂的“家”,是五間簇新的水泥平房,灰撲撲地杵在一片新舊夾雜的土房中間,顯得格外顯眼。
這是老兩口外加薑閏坤這兩年打回家的錢攢起來蓋的。
沒有粉刷的外牆,裸露著粗糙的水泥顆粒和紅磚,院子是一人高的竹籬笆。
推開厚重的木門,裡麵的景象更加樸實無華,地麵是粗糙的水泥,牆麵隻是極其敷衍地刮了一層薄薄的大白,幾件樣式老舊、漆水磨損的桌椅櫥櫃散落其中,這就是全部家當。
空曠、簡陋,帶著一種剛剛脫了貧,舍不得再投入一絲一毫的拮據感。
“坤哥,你回來了!”
薑閏坤的二叔家的堂妹薑紅聽見動靜,急匆匆從裡屋跑出來。
她十七八歲的樣子,眉眼像極了二嬸,卻多了分年輕人的靈動。
她見堂哥坐在擔架上被抬進院子,眼圈也立刻紅了,趕緊上前幫忙攙扶。
後麵還跟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門框後,咬著手指好奇地打量著歸來的陌生人。
“紅妹…這是…石頭吧?都這麼大了…”薑閏坤努力衝妹妹擠出個笑容,目光落在那個小不點身上。
石頭是薑紅的小弟弟,之前抬他的那個男孩薑峰,是她讀初中的大弟弟。
“嗯,哥…你…”
薑紅看著堂哥僵硬而枯瘦的下半身輪廓,後麵的話怎麼也說出口。
老爹薑四小心翼翼地把薑閏坤從竹床上架起來,在老娘和薑峰的輔助下,半扛半抱地把他抱進了客廳左邊那間屋子裡。
屋子很大,也很空。
出乎薑閏坤意料的是,這間房竟然極其“奢華”地做了內嵌式的衛生間!
白瓷蹲便器和一個小小的洗手盆,鑲嵌在水泥牆裡,做工略顯粗糙,水管接頭都露在外麵!
顯然,這是他昏迷期間,父母傾儘所有對他的“關照”。
“坤,”
老爹指著這間屋,渾濁的眼睛裡湧動著複雜的情緒,有深深的無奈和痛楚。
“這兩間,是我跟你娘留給你討媳婦兒用的…新蓋的…帶茅房…可…可…”
他“可”了半天,後麵那句“現在用不上了”在喉嚨裡打了幾個滾,終究還是被那濃得化不開的辛酸壓了回去,隻化作一聲長長的、沉重的歎息,回蕩在空蕩的房間。
老娘許秋靠在門框上,又開始無聲地用圍裙擦眼角。
堂妹薑紅咬著嘴唇,低頭拚命忍淚。
堂弟薑峰也雙目噙淚。
小石頭似乎被這壓抑的氣氛嚇到,蹭到薑紅腿邊緊緊抱住她的腿。
一股巨大的酸澀猛烈地衝撞著薑閏坤的心房。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咽,目光掃過這徒有其表的“婚房”和親人布滿痛苦的臉。
就在昨晚,他在那輛搖搖晃晃的網約車裡,第一次確切地感知到了那股奇異的、象征希望的麻癢。
耳邊那冰冷中二、自稱能讓人“翻身把歌唱”的係統電子音,此刻在現實中那沉重如山的悲傷麵前,仿佛又變得虛幻起來,像個惡意的玩笑。
但!
就在這山雨欲來的巨大絕望中,那雙腿深處,仿佛為了對抗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竟又有一絲極其微弱、仿佛錯覺般的電流感,輕輕抽動了一下!
這感覺,微弱卻又無比頑強。
像黑暗中迸出的一粒星火。
薑閏坤猛地抬起頭,迎上父母悲傷的目光,努力挺直了腰背,臉上漾開一個極其複雜卻又異常堅定的笑容,那笑容裡混雜著撫慰、釋然,甚至…一絲連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瘋狂期待。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帶著剛蘇醒者的沙啞虛弱,卻清晰地鑿穿空氣中的勇氣。
“爹,娘,紅妹、小峰、小石頭,你們都彆難過,真的!”
他的目光炯炯,仿佛燃燒著自己最後的生命力。
“我回來了。”
“而且……我感覺……”
“我會好起來的!”
他加重了語氣,像是在宣讀什麼莊重的誓言,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抓住最後那根救命稻草。
“相信我!”
後麵幾乎是在心裡咆哮。
“不僅雙腿會好,就連被隕石氣化的小老弟……也會在正式修仙之後,長出來一個嶄新的,那破係統就算再中二不靠譜,也不能忽悠我這個主人吧?’
他下意識地看向雙腿方向,眼神深處那名為“希望”的火苗,正迎著伏牛山清冷的山風,以一種近乎悲壯的姿態烈烈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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