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您聽我狡辯……啊呸!解釋!!”
薑閏坤幾乎是哭喪著臉吼出來的,額頭冷汗涔涔,看著自家老爹那張因為極度驚愕而幾乎定格、布滿皺紋的臉。
薑四就那麼僵在柴房門口,眼神空洞地黏在自家好大兒……
或者說,現在用“好大妮兒”這個充滿魔幻現實主義的稱呼似乎更貼切。
柴房裡彌漫著鬆木碎屑和黴變的混合氣味,氣氛凝固得像三九天的凍豆腐。
窗外的雨點“劈啪”地敲打著塑料布棚頂,像是密集的鼓點敲在薑閏坤心坎上。
“我說…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您得信我啊!”
薑閏坤的聲音乾澀發緊,帶著一種百口莫辯的絕望:“我要是早知道練個功能把這兩坨練出來了,打死我也不碰那玩意兒啊爹!”
他下意識地想捂胸口,又覺得更欲蓋彌彰,雙手僵在半空,活像個姿勢扭曲的投降派雕塑。
薑四依舊沉默著。
那張飽經風霜、被山風烈陽刻滿溝壑的臉,此刻表情複雜得像張揉皺又攤開的衛生紙——困惑、驚恐、茫然。
還有一絲“我家房梁是不是昨天被山狸子啃塌了,導致我出現幻覺”的自我懷疑在他臉上輪番上演。
他渾濁的眼珠子緩慢地移動,從“女兒”平坦但明顯不再是純爺們該有的胸口,移到那張清俊白嫩、此刻寫滿“爹我真的冤枉啊”的俏臉之上。
就在薑閏坤快要被這無聲的審判,壓迫得跪下高喊“爹我錯了我是自願的”時候。
他急中生智,猛地一抬左手!
掌心向上!
“您看這個!”
薑閏坤低吼一聲,心念催動丹田那團已然滾瓜爛熟的“璿璣玉衡”星力氣旋!
嗡!
一點璀璨純淨的銀白星光,如同宇宙奇點,驟然在他掌心中心炸亮!
沒有華麗的法訣手勢,隻有意念引動!
那點星光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液體,在他掌心飛快地流淌變化!
時而拉伸成一把寒光凜冽的微型光劍!
時而“噗”地團成一隻圓滾滾、毛茸茸還自帶蓬鬆尾巴特效的光之倉鼠!
接著又扭曲成一隻昂首挺胸、引頸打鳴的……光之大公雞?
最後甚至變成了個歪歪扭扭、勉強能看出四蹄著地輪廓的……光之小牛犢?
“看見沒爹!這武功!不是!這修仙法門!”薑閏坤激動得語無倫次。
“沒這本事,您兒子我現在還癱床上等您擦屁股呢!我這兩條腿就是這麼修好的!”
他用力跺了跺腳,腳下柴禾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但是…是它…也有代價的…”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悲憤又無奈地掃過,自己胸前新增“戰略高地”。
柴房昏暗的光線下,點點銀輝在薑閏坤掌心跳躍流轉,映照著他年輕的臉龐和父親呆滯蒼老的麵容,構成一幅超現實又無比心酸的畫麵。
薑四的眼珠子終於動了動,從光之小牛犢移到了自家兒子身上。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類似老風箱抽氣的怪響,然後一個極其艱澀、仿佛從三十年塵封記憶中硬摳出來的詞彙,乾巴巴地飄了出來。
“葵……花……寶典?”
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磨過生鏽鐵管。
“呃……”
薑閏坤一口老血憋在喉嚨裡。
老爹您這武俠劇中毒挺深啊!
他嘴角抽搐了兩下,最終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選擇了這個最具普世認知度的解釋模板:“差不多吧!但練到高深處,比那個繡花的東方不敗強多了!真的!我這能飛天遁地、移山填海!”
他試圖給自己畫餅。
“代價是……”
薑四的目光再次沉重地落在那兩團“代價”上,眼神裡充滿了過來人的複雜解讀,“你也會跟那個東方不敗似的……從帶把兒的爺們…變成…變成…”
“女人”兩個字在他嘴裡滾了好幾滾,愣是沒吐出來。
對於一個山裡刨食一輩子,生兒子續香火觀念根深蒂固的老農民來說,眼睜睜看著自己頂門立戶、考上大學、成為全家族希望的兒子,硬生生朝著“女兒”的方向一路狂奔……這衝擊力,堪比在他家祖墳邊上種了一圈竄天猴還點了引線!
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要變成女人了?
薑四腦子裡瞬間閃過那些年看過的聊齋鬼故事、早年走街串巷的蛇精傳說,最後定格在“東方不敗繡花”的經典畫麵——
雖然他連金庸是誰都不知道,但這不影響他被巨大的荒誕感和現實重錘砸得頭暈目眩!
畢竟生兒育女這種事,可是連埃隆·馬斯克都受不了!
“我……”
薑閏坤張了張嘴,那句“還能長回來”到了嘴邊又被咽回去了。
丹田結丹?
胎動破竅?
元神重塑?
他自己心裡都沒譜呢!
萬一紫微大帝他老人家就喜歡女相呢?
萬一係統出廠設定,就是奔著培養仙界第一美妝博主去的呢?
他看著老爹那幾乎瞬間蒼老了十歲、寫滿“老天爺你玩死我算了”的悲愴眼神,再想想外麵渾然不知、還在操心兒子“胸肌發育不正常”的老娘……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算了。
薑閏坤肩膀垮了下來,長長地、無聲地歎了口氣,認命般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