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現在這樣…也好。起碼…我能站起來,能走路,能給您養老送終…能當個健全的人。”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和一絲微不可察的解脫。
“總比…比癱在床上一輩子…當個廢人…強吧?”
這句話,像一根無形的針,猛地紮在了薑四最柔軟的心窩子上。
兒子的癱瘓,是老兩口這大半年日夜不敢觸碰、血淋淋的噩夢。
現在兒子說“能當個健全的人”…雖然這“健全”的方向有點匪夷所思……
薑四渾濁的眼睛劇烈地閃爍了幾下。
他看著眼前這個變得陌生又熟悉的兒子……女兒?
那眉眼,那皮膚……
仔細看的話,不是越看越有孩他媽年輕時的影子麼?
他猛地想起昨天老婆還嘀咕,“兒子長得比自己年輕時還好看許多……”
行屍走肉般的僵硬感,終於從老薑四的臉上褪去。
他嘴角扯出一個極其複雜、苦澀又帶著點豁出去意味的弧度,伸出粗糙的、布滿老繭的大手,用力、甚至有點粗暴地搓了把臉。
再抬頭時,眼神裡隻剩下一片認命般的平靜。
“算球!”
他悶悶地吐了兩個字,彎腰撿起剛才砸在地上的柴火,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
“女兒……就女兒吧!”
他像是說服自己,語氣陡然拔高了一點,帶著一股山野漢子的蠻橫勁兒。
“反正比癱床上強一萬倍!以後…給你娘打打下手,燒火做飯!”
說到這裡,老爺子語氣明顯一哽,眼神飄忽地望向柴房那漏雨的棚頂,仿佛在對著滿天神佛發宏願——
隻要不是兒子變孫女都行!
他老薑豁出去了!
思想轉變快得像伏牛山夏日雷陣雨!
柴房裡的低氣壓瞬間被老爺子這番“豪言壯語”衝淡了不少。
隻是空氣中那混合了黴味、父愛如山以及一絲性彆置換荒誕感的複雜氣氛,依然揮之不去。
“爹……”
薑閏坤看著老爹強裝沒事人、扛著柴火走出柴房的佝僂背影,鼻子莫名一酸。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那背影低聲喊了一句:“您…找個合適的時候…得空…跟我娘那兒…透個氣兒?”
老薑四腳步一頓,沒回頭,隻是用柴火捆子蹭了蹭後頸的癢癢,悶雷般的聲音傳來:“…知道了!這事…老子比你懂!”
懂什麼?
懂怎麼跟老婆解釋兒子練功練成女兒了?
老薑自己都不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對薑閏坤來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微妙體驗。
老娘許秋看他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哎呦喂兒子你是不是發育問題乳腺增生得吃點偏方”,進化成了驚疑不定、欲言又止、外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掃描觀察的“老娘式雷達預警”。
“坤啊……咳咳,兒啊……”
許秋小心翼翼地把一碗濃得像墨的“祖傳秘方草藥湯”推到兒子麵前,據說是從隔壁祖師廟村“偏方李婆”那裡花了三斤山核桃換來的,眼睛死死盯著兒子的臉和胸口,試圖判斷那詭異的弧度是否還在增長。
“媽給你熬了湯…通絡順氣的…”
眼神極其複雜,帶著七分憂心三分“這喝了能不能把那兩團消下去”的隱秘期待。
薑閏坤低頭看著碗裡黑漆漆散發著怪味、還漂浮著不明植物根須的液體。
“……”
他默默運轉紫微真元在體表形成了一層極其微弱、幾乎無痕的能量膜——專防老娘愛心投毒!
他隻能硬著頭皮裝傻,把那碗湯推得離自己遠點:“娘,我最近火氣旺,喝涼茶都上火,這熱湯……您留著自己補補!您看您臉都白了!”
他順手掏出新煉製、被他用真元祛除了大半苦澀味的參須丸,塞進老娘掌心。
“這個,您和我爹當糖豆吃,保準身子骨壯實、長命百歲!”
許秋捏著那顆藥香撲鼻的“糖豆”,再看看兒子那張白裡透紅、美得不像農村人的臉,再看看那被寬鬆外套完美遮掩的胸口……
老娘張了張嘴,最終所有擔憂都化為一聲長歎,默默把藥丸收好,眼神裡寫滿了“兒大不由娘…而且他好像還能變”的濃濃困惑。
薑閏坤選擇無視!
隻要爹媽不提,隻要鏡子沒徹底把他嚇瘋,“她”就還是那個“他”!
農曆八月十四,中秋節的前一天。
清晨,老薑四罕見地推出來那輛沾滿灰塵、快散架的宗申125摩托車,用一塊舊毛巾使勁擦著上麵的灰。
“走,坤。”
老薑四招呼兒子,聲音裡帶著一種莫名的、破釜沉舟的肅殺。
“去哪啊爹??”
“去鎮上!”
“鎮上?買月餅?”
“……買……買個‘東西’!”
老薑四含糊不清,眼神堅定得像是要上山獵熊。
“快!彆磨蹭!”
薑閏坤心頭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下來。
摩托車突突突地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薑閏坤扶著老爹的腰,心思百轉。
秋風吹得他新長的頭發肆意飛舞,露出光潔的額頭和越發流暢的下頜線,引來路邊偶爾下地乾活村民的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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