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繞池子的地麵上,牆壁上,布滿了無數……殘破的人形陶俑!
這些陶俑隻有半人高,製作粗糙,五官模糊扭曲。
但讓人毛骨悚然的是——
這些陶俑全是殘破的!
有的頭顱被打碎了一半,露出空腔;有的手臂折斷;有的胸口開了大洞。
最恐怖的是它們的排列——所有的陶俑,無論什麼姿勢,它們那模糊的眼眶或是頭部的破洞方向,都無一例外地……
死死地……
凝視著正中央那個散發著濃重不祥氣息的爛泥池子!
如同最忠誠的殉葬人俑,在永恒的絕望中,見證著那池中的恐怖!
牆壁是原始的泥土岩壁。
在泥土岩壁之上,一道道巨大如蛇的暗紅色巨大“符籙”蜿蜒盤繞,深深嵌入岩層之中!
這些“符籙”如同巨大的血管,還在極其緩慢地蠕動、搏動!
每一次微弱搏動,都有一縷縷細如發絲的黑氣被緩緩吸入岩壁深處!
仿佛這麵巨壁,正通過這些“符籙”在緩慢地……吮吸著整個空間彌漫的陰氣和怨念!
而在這巨大“血符”環繞的岩壁正中央,一個高度超過三米、形製更為古老、由暗青巨石壘砌而成的拱門遺跡赫然呈現!
拱門本身已經崩塌了一大半,巨石散落在地,爬滿了苔蘚和某種暗綠色的粘稠菌類。
拱門後麵的岩壁並非實體泥土,而是一片…深邃到無法估量距離的黑暗虛空!
像是一個被強行撕開的、通往不可知之域的……瘡口!
那瘡口邊緣的岩石,呈現出詭異的融化感,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輕微能量波動!
比剝皮新娘的陰冷更加古老、更加深沉、帶著一種非此界的…惡意本源氣息!
整個空間的陰氣源,就來自於這虛空瘡口,那些牆壁上的巨大“血符”,像是一條條貪婪的觸手,將這逸散的惡意陰氣強行吸收、壓縮、封存進岩壁深處!
陸雪琪停在了泥池邊緣。
寒魄仙劍懸在身側,劍尖指地,太陰清輝明顯更加熾盛,死死抗衡著從那虛空瘡口散發出的、試圖侵蝕一切生機的沉淪力場。
“此地……”
她清冷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死寂。
“曾是邪修豢養‘汙穢’的巢穴,後被正道以符籙巨壁強行封印。如今…封印破損,汙穢已失,但殘存的力量和被汙染的環境依然能滋生穢物,形成鬼蜮。”
她目光掃過那些殘破陶俑。
“那些……便是煉製失敗的‘倀鬼’,被永世禁錮於此,成為汙穢泄露的示警儀。”
薑潤月死死捂著嘴,強壓下嘔吐的欲望,小白蛇在她袖口處不安地扭動,冰涼滑膩的觸感不斷提醒她這裡的危險。
“那……那裡……”
她顫抖著指向岩壁中央,那個崩壞的拱門和後方無垠的黑暗虛空。
“……就是……源頭?”
“虛空裂隙。”
陸雪琪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凝重。
“連接著一個封印邪祟之地的破碎通道,幸好被及時發現封印穩固,如今隻是輕微泄露。”
她瞥了一眼那搏動著的巨大“血符”。
“它們在汲取泄露力量進行自修複。”
看來破壞封印者,同時也啟動了某種古老的自動修複機製?
矛盾而詭異。
“吼——!”
薑潤月還未消化這信息量爆炸的真相,泥池邊緣,一個靠在池壁、身體嚴重扭曲、隻剩下半個腦袋的陶俑突然動了一下!
它那殘存的獨眼猛然亮起兩點猩紅的光芒,緊接著仿佛連鎖反應!
吼!吼!吼!!!
整個負一層瞬間被一片淒厲、怨毒、非人的嚎叫淹沒!
所有殘破陶俑,無論斷頭缺臂,空洞的眼眶或殘破的豁口處,都亮起了兩點、或多點猩紅的光!
這些光充滿了赤裸裸的惡意和吞噬一切的欲望!
它們從呆滯的“示警儀”,瞬間變成了狂暴的凶靈傀儡!
離薑潤月最近的一個缺了雙臂的陶俑率先發難!
它張開那張泥塑的、咧到耳根的巨口,一股夾雜著碎石塵埃和濃鬱黑氣的陰風如同無形的錘子,朝她猛轟過來!
同時,它剩下的半截身體靠著某種詭異的彈跳力,狠狠朝她胸口撞來!
速度不快,但那力量感足以撞碎凡人的胸骨!
“小心!”
陸雪琪的清喝聲響起,卻不是示警,更像是提醒她:機會來了!
薑潤月頭皮炸開!
入道境圓滿突破凝真境,剛剛凝練出一絲固態雛形的璿璣玉衡氣旋,被強烈的危機感徹底激發!
她顧不上害怕!
幾乎是憑借本能!
《天罡步》!
身體以一個極其精妙、甚至帶著點踉蹌的姿態猛地向後側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正麵轟來的陰風!
同時!
她的右手下意識地鬆開了緊握的小白蛇背包,五指虛握!
丹田氣海瘋狂催動,一道凝練如銀梭的真元,在她掌心急速凝聚!
這已非純粹的力量外泄,是凝真境初步掌控的真元塑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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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劍,隻有手上這條冰涼的……
電光火石間!
“去!”薑潤月厲喝一聲!
被她順勢拔出來、充當臨時武器的小白蛇被她灌注了澎湃真元,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那撞擊過來的半截陶俑腦門處,那個紅光閃爍的眼眶——
狠狠地“砸”了過去!
“嘶——!”小白蛇在空中發出一聲嘶鳴,細小的身體在充盈星力下微微膨脹,散發出微弱卻尖銳的銀輝!
如同彗星撞地球!
砰!!!!
一聲沉悶的、仿佛陶器破裂的炸響!
那隻凶惡陶俑的半顆腦袋連同裡麵閃爍的紅點,在小白蛇的真元灌注撞擊和它自身蘊含的力量下——
瞬間化為一片激射的碎石粉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