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死寂的地下冰道勉強能稱為神雷開鑿的“康莊大道”)內,殘餘的恐怖寒意如同跗骨之蛆,刺得人骨髓發疼。
紫霄神雷的煌煌天威漸漸消散,隻留下通道邊緣那觸目驚心、如同琉璃融化又凝固的焦灼痕跡。
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濃烈臭氧、岩石汽化和一絲……烤肉蛋白燒焦的味道。
焦味來源:薑潤月那件嚴重過載卷曲的“霹靂小子”鎧甲)
死寂維持了足足三分鐘。
“噗通!”
“哎喲!”
接連幾聲悶響,是攙扶著重傷員的幾位道門太子再也支撐不住,脫力癱坐在地。
林九、葛授渾身脫力,臉色煞白。
王戩雖然依舊站著,但那柄插入冰地的重劍微微顫抖,手臂肌肉虯結,顯然也耗力過度。
張岩、張沛、張偲也是氣息虛浮,維持雷罡盾的消耗加上剛才亡命奔逃的損耗,讓他們這禦法境也有些吃不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通道最前方,那個佝僂著腰、扶著焦黑洞壁、渾身“冒煙”鎧甲過載散熱)的身影上。
薑潤月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具被高壓電反複蹂躪過,又強行灌了劣質興奮劑的破皮囊。
紫府之中,紫光雷核徹底乾涸,黯淡得像快熄滅的煤球。
經脈如同被砂紙粗暴打磨過,火辣辣的劇痛伴隨著強行約束“修羅烙印”,所帶來的撕裂感,讓她眼前陣陣發黑,每一次呼吸都扯得五臟六腑生疼。
那件“霹靂小子”鎧甲算是徹底廢了,原本抽象的錫箔紙造型,現在更像是一團被揉爛、烤焦的金屬廢料,蜷曲地貼在她身上,散發出濃烈的焦糊味和微弱電流滋滋聲。
手臂、後背一些部位的“布料”甚至融化碳化,露出下麵同樣被灼傷發紅的皮膚幸好禦法境皮糙肉厚+鎧甲最後的保護)。
代價?
一次性的神威元君投影u盤報銷!
壓箱底保命底牌徹底沒了!
最慘的是,這破係統道具居然沒有醫保劃掉)保修服務!
她喉嚨一甜,差點又是一口血噴出,硬生生咽了回去。
手腕上的小白盤得更緊了,傳遞過來一股極度虛弱、帶著劫後餘生委屈的意念:“餓……要……靈石……修補……”
“吱……吱完了……”
薑潤月扯動嘴角,對著身後那一張張震驚、麻木、劫後餘生又帶著複雜敬畏看人形天劫的眼神)的麵孔,聲音嘶啞得像漏風的手風琴。
“路開了……我們快走……它可能還會回來……”
最後的“回來”兩個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湮滅一切的冰眼意誌,被元君虛影驚走是暫時的!
誰知道那幕後的恐怖存在,特喵的會不會惱羞成怒殺個回馬槍?
就憑他們這群老弱病殘禦法境難民版),再待下去就是給人家送外賣!
“走!”
王戩第一個反應過來,聲音依舊冷硬,但少了幾分孤傲。
他看了一眼通道儘頭那片被紫霄神雷光芒映照出的、龐大而模糊的地下古城遺址輪廓現在鬼才敢進去探索!),猛地抽出重劍,毫不猶豫地轉身!
“跟上!”
他低喝一聲,竟主動背起一個地上的重傷喇嘛,大步流星地朝著來時的方向撤退!
沒有絲毫留戀!
動作乾脆利落得像逃命本來就是)!
武當小劍神領頭逃跑戰略性轉移)!
這信號比什麼都強!
“快,背上人,我們撤!”
張岩臉色鐵青,作為龍虎山代表,此刻也顧不上什麼矜持和探索遺跡的誘惑了!
保住小命,把情報和“罪證”帶回去才是第一要務!
龍虎山三張迅速分配任務,張沛、張偲扶起一個,張岩負責斷後警戒。
三兄弟心裡慌得一批)。
多勒上師看著王戩和張岩等人的動作,再看看前方那未知的深淵古城,眼中閃過劇烈掙紮冒險基因發作?)。
但最終被薑潤月那身焦黑冒煙的鎧甲,和剛才神雷開天的恐怖景象徹底掐滅了僥幸!
他猛地一跺腳震得冰屑亂飛):“都跟上,回地麵!”
說完,扛起巨大的降魔杵,像個人形推土機,跟在張沛後麵撤退。
丹增小僧官麵露掙紮,看著那宏偉的古城輪廓作為雪域佛門中人,不可能不動心),但最終還是低誦一聲佛號,扶起最後一個還能自己挪步的傷員,帶著深深的遺憾與一絲解脫,彙入撤離洪流。
封輕揚默不作聲,手中古劍歸鞘,一聲不吭地攙起葛妙這妹子腿嚇軟了),狼狽跟在後麵。
葛授臉色蒼白地拉著錢大豪這貨也傷得不輕,走路一瘸一拐)。
林九默默殿後。
搖光道長玉容蒼白,拂塵斷裂,也無聲跟上。
撤退!
潰退!
狼狽之極的逃竄!
來時雄心萬丈或者各懷心思),現在隻恨爹媽少生兩條腿!
來時通道崎嶇黑暗,現在因雷光殘留和眾人急奔,變得……更加淩亂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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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
慌不擇路!
好幾次差點撞上冰棱!
互相踩踏推搡錢大豪抱怨被踩了三次腳)!
“仙二代觀光團”徹底變成了“高原難民逃亡隊”!
先前那些屬於宗門天驕的驕傲、矜持、冷傲、意氣風發……
此刻統統被冰窟裡那死裡逃生的恐懼,和薑潤月拚死放大的驚悚人形自走天劫)碾得粉碎!
除了王戩還能保持一份表麵上的冷靜腳步飛快),其他人臉上都寫滿了心有餘悸和逃出生天的蒼白。
封輕揚緊抿著唇,眼神裡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和挫敗。
葛妙小臉煞白,死死抓著哥哥的手。
連多勒上師那魁梧的背影,都透著一股被抽乾力氣的虛浮感。
薑潤月落在最後。
每走一步,體內翻騰的氣血和撕裂的經脈都在瘋狂報警。
懷裡的“修羅戰心”依舊滾燙,那古老冤屈的守護意誌,與修羅烙印的暴戾衝擊著她的意識,讓她頭痛欲裂。
右手的古舊卷軸更是冰冷沉重,如同千鈞巨石!
這兩樣東西!
阿修羅殘軀的守護?
佛道聯手鎮壓的冤案鐵證?
都他媽是燙手山芋!
災星!
惹禍精!
這口比喜馬拉雅山還大的鍋,算是死死焊在她脊梁骨上了!
不知在黑暗中狂奔了多久度秒如年),當刺骨的寒風中終於裹挾著一絲外界稀薄冰冷但自由的空氣,冰冷的星光透過殘破的冰窟入口映照在眾人身上時……
“噗通!”
“噗通通……”
一連串的倒地聲!
所有人在衝出冰窟口的刹那,如同被抽掉了最後一絲力氣,或跪或坐或癱倒在那堅硬的凍土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冰涼的空氣,貪婪地望著頭頂那片布滿寒星的、冰冷的、但真實活著的藏地夜空!
劫後餘生的巨大虛脫感和慶幸,淹沒了每一個人。
薑潤月最後一個踉蹌著撲出洞口。
一頭栽倒在冰冷的雪地裡。
冰冷刺骨的雪沫糊了她一臉,反而讓灼痛的神經清醒了幾分。
出來了……
終於…活著…出來了!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望著那深邃遙遠的星河,眼角似乎有點濕潤雪融化的水,肯定不是淚)。
手腕上,小白傳遞過來一股微弱的安心意念:“出來了……餓……”
幾分鐘後可能是十幾分鐘?),刺耳的螺旋槳轟鳴撕碎了高原的寧靜。
三架塗著特調處標誌的重型武裝運輸直升機,如同聞到血腥味的禿鷲,帶著巨大的探照燈光柱,精準地懸停在他們上空。
繩梯垂下。
黃淮副部長那張帶著高原紅、寫滿“祖宗們你們總算出來了,再不出來我就要跳崖了”的焦慮老臉,出現在繩梯口。
“快!快快快!傷員!醫療隊!”
“薑專員!您沒事吧?!這……”
黃淮看到薑潤月那身焦黑冒煙、造型抽象如廢鐵的鎧甲,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