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素,速速歸位!”
薑潤月清叱一聲,指尖不知何時已夾住一道黃底朱筆、符文流轉的古老符籙——正是茅山一脈秘傳的“安魂定魄符”。
符籙無風自動,散發出溫和而堅定的淡黃色光暈,如同黑夜中的引路燈塔。
在符力牽引下,趙靈素那純淨的靈體,化作一道柔和而凝實的光流,仿佛受到無形之手的托扶,小心翼翼地緩緩注入趙福金那具因補天丹之力而煥發出勃勃生機的肉身眉心泥丸宮)之處。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直抵靈魂深處的共鳴,悄然在靜室中蕩開。
仿佛兩個同源卻分離已久的部分,終於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趙福金的軀體隨之輕輕一顫,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絲紅潤,那沾染了淚痕與血汙的長睫毛,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如同掙紮破繭的蝶翼。
片刻的沉寂後,在薑潤月緊張而期待的注視下,她十分艱難地緩緩睜開雙眼。
初時,那雙眸子充滿了茫然與空洞,仿佛迷失在無儘虛無中的旅人,對眼前的一切毫無焦點。
隨即,源自前世死亡瞬間的巨大恐懼與刻骨銘心、國破家亡的悲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襲來,幾乎要將她新生的意識徹底淹沒。
她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
但很快,前世的記憶碎片與今生的認知,開始如同打碎的琉璃般飛速地旋轉、碰撞、融合……
最終化為一種極其複雜的混亂、清明,以及劫後餘生般的巨大慶幸,以及深不見底的悲傷。
目光終於有了焦點,牢牢地落在了近在咫尺的那張寫滿關切的臉上。
“潤月……姐姐……”
她苦澀地開口,聲音極其沙啞、虛弱,如同一個破損嚴重的風箱,帶著濃得化不開的依賴與哭腔。
“我……我回來了……可是……父皇……母後他們……”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身,淚水再一次決堤般湧出:“我害怕……求求你……救救他們吧……我不想他們……像史書中寫的那樣……受儘屈辱……最終……”
擁有了實實在在肉身的趙靈素此刻她既是擁有現代記憶的趙靈素,也是承載了前世慘痛經曆的帝姬趙福金),仰望著薑潤月,那張蒼白脆弱的小臉上,寫滿了絕望與哀求。
薑潤月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這具新生的、微微顫抖的身體裡,傳來的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與渴望。
她深知拯救宋徽宗和鄭皇後,其難度遠超拯救一位帝姬。
這幾乎是在逆天改命,強行扭轉早已被釘在曆史恥辱柱上的既定事實!
其中牽扯的因果之巨,足以讓任何修行者望而卻步。
然而,麵對眼前之人,這位於她亦徒亦友,與她有著深厚情誼的帝姬,那絕望的哀求……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
隻因羈絆早已無法割舍。
“好!”
薑潤月重重點頭,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她俯下身,用儘可能輕柔的動作,將虛弱不堪、幾乎無法站立的新生帝姬,小心翼翼地攔腰抱起。
“我們走!”
薑潤月抱著趙靈素,翻身再次利落地躍上白馬,將她牢牢護在懷中,用自己的戰甲和臂彎,為她構築起一道隔絕血腥與寒風的壁壘。
一提韁繩,白馬通靈,調轉方向!
“殺——!”
一聲清嘯,蘊含著冰冷的殺意與一往無前的決絕,刺破了皇宮上空的陰霾!
皇宮深處,通往大慶殿的禦道上。
薑潤月一勒韁繩,白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嘶鳴!
她目光如電,掃過眼前密密麻麻、如同蝗蟲般湧來、試圖阻擋去路的金兵,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唯有沸騰到極致的戰意與冰冷刺骨的殺機!
懷中的趙靈素緊緊抱住她的腰,將臉深深埋在她冰冷而堅實的胸甲上,身體雖仍因虛弱和恐懼而微微顫抖,但眼中多了一絲難以撼動的依靠與同生共死的決絕。
“靈素抱穩了,我們殺進去!”
薑潤月清叱一聲,雙腿猛地一夾馬腹!
白馬如同離弦之箭,化作一道赤金與銀白交織的死亡風暴,悍然撞入了前方最為密集的敵陣!
既然大規模雷法受限於史海回響規則無法動用,那就用最原始、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殺出一條通往大慶殿的血路!
“攔住她!”
“殺了這個宋將!”
金兵們狂吼著,揮舞著彎刀、長矛、狼牙棒,從四麵八方撲來!
箭矢如飛蝗般極其刁鑽的攢射而至!
“土雞瓦狗,也敢擋路?”
薑潤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輕蔑的弧度,白虎破劫槍舞動如輪!
她已將槍法修煉至爐火純青,不再拘泥於簡單的刺、掃、挑,而是融入了《天殛九絕槍》的無上精髓!
“驚龍破!”
隻見她槍出如龍,矯夭靈動,軌跡莫測,專攻敵人手腕、關節等薄弱之處,瞬間便讓數名持矛金兵慘嚎著失去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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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雷崩!”
槍勢陡然變得沉重如山,如同山嶽崩塌,將一名手持巨斧的千夫長砸得倒飛回去,連人帶甲被槍身蘊含的暗勁震得五臟六腑碎裂,口噴鮮血而亡!
“流星逐月!”
這一槍,她與白馬瞬間化作數道難以捕捉的殘影,讓金兵的攻擊儘數落空,反而因收勢不及自相踐踏!
她的右手,霜寂刀雖未完全出鞘,但那古樸刀鞘已然成為最可怕的鈍器!
太陰刀罡的極致寒意透過刀鞘彌漫,讓靠近的金兵動作遲滯,如陷泥沼!
刀鞘或點、或砸、或掃!
點中眉心,則頭顱如西瓜般炸裂!
砸中胸膛,則胸骨儘碎!
橫掃而過,則金兵如割麥般成片倒下!
最令人膽寒的,是她背後那對不斷微微震顫的雷光翼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