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曆練的收獲,如同在常曦、謝蟾、尤楓與趙靈素四人心湖之中,投下的一顆巨石,激起的漣漪遠未平息,反而持續擴散,滌蕩著他們的心境。
那場深入昆侖山腹地的生死搏殺,親手刃妖物、剝皮取妖核的血腥經曆,以及薑潤月抽絲剝繭、直指要害的精準點評,非但未曾消磨他們的銳氣,反而如同一劑效力強勁的催化劑,將他們體內潛藏的好勝心與求知欲徹底點燃。
他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身招式銜接間的滯澀、靈力運轉時的微瑕,以及臨敵應變之時,那電光石火間的片刻猶豫。
這種近乎殘酷的清醒認知,沒有帶來絲毫氣餒,反而化作更為堅定、甚至近乎執拗的刻苦修行決心。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搖光塔前那片以青石鋪就的演武場,就成了四人揮灑汗水與青春的熔爐。
每日拂曉,天際剛泛起魚肚白,昆侖山特有的凜冽寒氣,尚未被初升的朝陽驅散,演武場上便已響起淩厲的破空之聲。
常曦身姿矯若遊龍,一襲白衣在微曦中格外醒目。
她手中長劍時而在《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劍》中化作漫天令人眼花繚亂的虛影,於方寸之地演繹著雲霧聚散的無常幻妙。
時而劍勢陡變,施展《驚雷劍》,劍尖炸響霹靂,一道刺目而響亮的電光,悍然撕裂清晨的靜謐。
時而又轉為《玄霜劍》,極寒劍氣彌漫開來,使得周圍堅硬無比的玄冰青石地麵,都凝結出一層薄薄卻堅韌的白霜。
她對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一套劍法反複演練千百遍,直至每一個細微的轉折、每一次的爆發都臻至完美無瑕的境界。
其額角早已掛滿細密的汗珠,在晨曦映照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澤。
謝蟾的修煉風格則與常曦截然相反。
他更喜歡穿著無袖的緊身練功服,古銅色的皮膚在刺骨寒氣中蒸騰著白色的熱氣,豆大的汗珠沿著緊繃的肌肉線條滑落。
他摒棄所有花哨虛招,將全部心神專注於《太陰刀罡》的極致凝練與精準掌控。
其雙掌如刀,一次次簡單直接地劈、砍、斬、刺,灰白色的凝練刀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久久不散的寒意軌跡。
他不斷嘗試將體內那股源自中天紫微功的真元,更精妙、更深入地融入刀罡本質之中,偶爾控製不住爆發出的力量,淩厲的刀芒便會在地麵上留下一道深達數寸、邊緣覆蓋著詭異冰晶的恐怖斬痕。
低沉的怒吼與刀風破空的尖嘯,交織在一起,充滿原始而純粹的力量感。
尤楓的晨練方式最為沉靜,卻也是四人之中最為艱苦的。
他往往以紮穩馬步開始,身形如同一座紮根大地的山嶽,巋然不動。
伴隨著太極拳架的緩緩推動,周身氣血也開始像長江大河般奔流湧動,發出沉悶如雷的轟鳴。
其腳下那幅以自身氣血與意念勾勒的太極陰陽魚虛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凝實,緩緩旋轉間,仿佛在悄然牽引、調和著周圍的無形天地之氣。
此外,他已將薑潤月傳授的《八卦震山掌》練得頗具火候,雙掌拍出時,空氣發出沉悶的爆鳴,顯示出驚人的爆發力。
汗水往往很快浸透了練功服,但在昆侖極寒的天氣下,又迅速結成了一層薄冰附於衣上,堪稱冰火交織的磨礪。
趙靈素的晨練方式,則帶著一種沉靜如水的韌性。
她主要精修《大河劍訣》與《柔水劍訣》,劍勢並不一味追求極致的速度與鋒芒,而是側重於勁力的連綿不絕與攻擊軌跡的變幻莫測。
她的劍如同繞指柔水,時而化為綿綿春雨,無聲無息間浸潤瓦解對手的防禦;時而化作奔騰江河,帶著一股勢不可擋、沛然莫禦的衝擊力。
除此之外,她對薑潤月傳授的《水龍吟》水行法術、《回風舞柳劍》的靈動,以及《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劍》的變幻之道,也刻苦研習、博采眾長。
四人各自苦修,卻也並非全無交流。
在短暫的休息間隙,他們也會聚在一起,熱烈而真誠地交流心得,甚至進行點到即止的切磋。
常曦會敏銳地指出謝蟾刀勢中過於直來直往、缺乏虛實變化的缺點。
謝蟾則會從純粹實戰的角度,評價常曦某些過於追求美觀的劍招是否華而不實。
尤楓性格沉穩,其見解往往能一針見血,直指關鍵。
而帝姬趙靈素最為特殊,她跟隨薑潤月最久,更親身經曆過靖康之變那場國破家亡的慘烈廝殺,其視野和閱曆遠超同齡人,常常能從曆史與實戰結合的角度,給三人帶來意想不到的啟發與警醒。
在這日複一日的苦修與相互砥礪中,四人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深厚,靈力運轉之間圓融自如,進步神速。
舉手投足間,帶起的劍光刀影更加凝練刺目,呼嘯的拳風也愈發沉重淩厲。
整個搖光塔演武場,都籠罩在一種積極向上、充滿朝氣與磅礴力量的氛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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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偶爾路過的高年級學員和巡邏的教官們,感受到四人晨練時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和驚人潛力,也不由得駐足側目,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歎與由衷的欽佩。
一切都為他們即將麵對的嚴峻挑戰,奠定了無比堅實的根基。
這一日,晨練結束之後,薑潤月將四人召至麵前。
“紙上談兵終覺淺。”
她目光平靜地掃過氣息愈發凝練、眼神銳利的四小隻們,淡淡道:“昆侖主脈西北麓有一裂穀,名為寒霧穀。”
“據報,近日有雪狼群頻繁出沒,其狼王實力已臻開光境巔峰,麾下狼群數量過百,凶悍狡詐,頗具威脅。你們四個可願前往將其剿滅,作為一場真正的曆練?”
四人聞言相互對視一眼,非但未見懼色,眼中反而爆發出強烈無比的戰意!
開光境巔峰的妖獸,正是檢驗他們數月來,苦修成果的絕佳試金石。
性格最為跳脫機敏的常曦,當即抱拳應道:“老師,我們願意!”
“切記~”
薑潤月略作沉吟,叮囑道,“狼群最是狡詐,尤擅合擊圍獵。你們四個務必要同心協力,依托我傳你們的陣法穩紮穩打,千萬不可貪功冒進,各自為戰。”
說罷,她將一枚刻有北鬥破軍星紋的玉符遞給常曦:“常曦你性格果決機敏,為人處世方麵我比較放心,所以你以後便是四人組的隊長!”
“老師,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持此玉符,可以我之名通行學院禁製,記得早去早回。”
“是,老師!”
四人齊聲應道,恭敬地接過玉符,迅速收拾好隨身衣物、丹藥,旋即施展《鳳舞九天》身法,化作四道迅疾的輕煙,向著學院北大門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