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銳穿著便服，帶著一名同樣身著休閒裝的年輕警員，以社區派出所“更新流動人口信息”的名義，進入了程日星鎖定的目標小區。他們的姿態放鬆，語氣平常，仿佛隻是例行公事。
與此同時，在臨時據點，氣氛卻緊繃如弦。程日星麵前的多個屏幕分彆顯示著小區入口的公共監控畫麵——通過特定渠道接入、目標ip的實時活動狀態，以及林曉手機上那個警報插件的連接狀態。林曉則坐在一旁，戴著耳機，與王銳保持著斷續的通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日星，有任何異常嗎？”林曉壓低聲音問道，目光緊盯著程日星麵前的屏幕。
“目標ip還在活躍，但數據流量很小，像是在進行常規操作，或者…隻是在掛機。”程日星眉頭微蹙，手指在鍵盤上輕點，調出更詳細的數據流分析，“王警官他們到哪了？”
“正在三號樓排查，根據你提供的信號強度模型，重點在中間單元的五六層。”林曉回答，同時通過耳機向王銳同步信息。
王銳和同事的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他們敲開一戶戶房門，出示證件，詢問登記信息，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過屋內的電腦設備、網絡布線，以及住戶的神態。
當他們敲開五樓一戶人家的門時，開門的是一名戴著黑框眼鏡、頭發略顯淩亂的年輕男子。男子看到警察，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雖然很快掩飾過去，但身體微微後傾的姿態，沒能逃過王銳的眼睛。
“你好，派出所的，更新一下住戶信息。”王銳語氣平和，目光快速掃過玄關。鞋櫃旁放著幾雙不同尺碼的拖鞋，客廳的茶幾上擺著兩台筆記本電腦，其中一台屏幕還亮著，複雜的代碼界麵一閃而過。
“哦…好，好的。”男子側身讓開，聲音有些乾澀。
王銳一邊例行公事地詢問姓名、身份證號、居住情況，一邊狀似隨意地問道：“看你這邊電子設備挺多，是做it工作的？”
“啊…對，搞點程序開發，自由職業。”男子推了推眼鏡，眼神飄忽。
就在這時，程日星那邊的監控突然發出了輕微的“嘀嘀”聲。
“曉姐！目標ip數據流出現異常波動！他在快速刪除本地文件，並且嘗試登錄一個境外加密雲盤！”程日星的聲音陡然急促起來，“他察覺到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王銳也注意到，麵前這個年輕男子放在身後的手，正悄悄摸向口袋裡的手機，動作帶著明顯的緊張。
“有情況！”王銳通過隱秘耳機對林曉說了一句，隨即臉上依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對那男子說：“信息登記得差不多了，謝謝配合。最近小區網絡詐騙高發，注意保護好個人信息。”他邊說，邊用眼神示意同事注意男子的動作。
男子胡亂點頭，迫不及待地想關門。
據點裡，林曉聽到王銳的提示和程日星的警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幾乎能想象到門內那一刻的緊張對峙。
“日星，能鎖定他刪除的是什麼文件嗎？或者那個雲盤地址？”林曉急問。
“刪除動作太快，本地緩存可能沒了！雲盤地址是新的，需要時間破解！”程日星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額角滲出細汗，“他在試圖切斷所有線上聯係！曉姐，你們那邊太危險了，他可能狗急跳牆！”
林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她想起餘年的叮囑，也想起程日星那個笨拙卻實用的警報插件。她迅速拿起手機，沒有立刻按下警報，而是先通過加密頻道向餘年簡要彙報了突發狀況。
“王銳還在現場，暫時安全。但目標肯定驚動了。”林曉語速飛快，“餘老師，是否按預案，讓王銳找借口將其帶回派出所進一步詢問？至少能暫時控製住人，防止他徹底銷毀證據或潛逃。”
餘年沉穩的聲音傳來：“同意。讓王銳見機行事，以‘協助調查近期網絡金融風險’為由，請他回去配合。注意方式方法，避免直接衝突。你們原地待命，提高警惕，我讓老周加強你們那邊的外圍監控。”
指令下達，林曉立刻傳達給王銳。
最終，在王銳經驗老道的周旋下，那名代號“幽靈”的年輕男子，極不情願地被“請”去了派出所進行“協助調查”。他雖然極度抗拒，但在沒有明確違法證據被當場抓住的情況下，也不敢公然對抗警方。
人暫時控製住了，但危機並未解除。
程日星遠程監控到，在男子被帶離後不久，其住所的網絡連接被物理切斷，很可能是同夥或遠程指令所為，那個境外加密雲盤的登錄嘗試也戛然而止。
“他肯定有同夥，或者接到了緊急通知。”程日星臉色難看，“我們隻抓住了人，但他核心的數據，可能已經轉移或銷毀了大部分。”
林曉看著屏幕上最終變成灰色的目標ip標識，心情複雜。行動算成功了一半，抓住了關鍵人物，避免了最壞的數據全毀情況，但最重要的電子證據，卻可能已經隨著那異常的數據流，消散在虛擬世界的某個角落。
“至少人抓住了，這就是突破口。”她安慰程日星，也像是在安慰自己，“隻要人在，總有機會問出東西。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沒有你的精準定位，我們連人都找不到。”
程日星看著林曉努力振作的樣子，那句“還不夠好”堵在喉嚨裡，最終隻是悶悶地“嗯”了一聲。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從那個被抓住的“幽靈”身上，或者從他殘存的數字痕跡裡，挖出更多東西。
就在這時，老周那邊傳來了新的消息，語氣凝重：
“餘老師，林曉，剛剛截獲到一段模糊的通訊，來源指向楚嘯天的一個安全屋。他們在討論…‘清理尾巴’和‘啟用備用方案’。看來，‘幽靈’的落網，讓他們開始慌亂了。接下來，他們的反撲可能會更加不擇手段。”
驚弓之鳥已現，而更猛烈的風暴，正在慌亂與殺機中加速醞釀。真正的較量，從現在開始，才進入最殘酷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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