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的回複比預想中更快。
次日上午,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簡訊:「下午三點,城南舊貨市場,三排七號庫。」
餘年提前半小時抵達。城南舊貨市場的空氣裡,飄著鐵鏽混著舊木料的黴味,風一吹,還裹著隔壁廢品站的塑料燃燒味。三排七號庫的卷簾門隻掀到膝蓋高,得彎腰才能進去,裡麵堆著半人高的廢棄機床零件,機油漬在地上洇出黑印,踩上去發黏。
角落裡蹲個穿深藍色工裝褲的老頭,褲腳卷到膝蓋,露出滿是舊疤的小腿,手裡攥著塊砂紙,正打磨一個生鏽的齒輪,砂輪蹭出的火星子在暗處閃了閃。聽見腳步聲,他頭都沒抬,聲音啞得像磨過砂紙:“彆踩那邊的零件,貨架後麵有通道。”
貨架後彆有洞天。整麵牆被改造成監控屏幕,實時顯示著晨星精密周邊的十幾個視角。老頭轉過身,花白頭發下眼神銳利——正是兩年前因“違規調查”被開除的前經偵支隊長,老周。
“你小子終於找我了。”老周扔過來一個u盤,“長風二期的資金流水,比你想的更深。”
餘年把u盤插進電腦,點開文件夾的瞬間,呼吸頓了頓——屏幕上的資金流向圖像張纏滿的網,長風二期的錢先流入三個空殼投資公司,再拆成幾十筆小額款項注入晨星,與此同時,還有近千萬資金分批次轉到海外,收款方的公司名全是字母組合,老周在旁邊標注:“查過了,這些公司在開曼群島注冊,實際控製人是空的。”
“他們在做技術回流。”老周指著交易記錄,“把國內獲取的敏感技術,通過海外公司洗白後,再以‘進口技術’的名義賣回國內。一進一出,利潤翻十倍。”
更關鍵的證據出現在第三天。
老周不知用什麼手段,拿到了晨星精密核心實驗室的內部監控。畫麵顯示,每晚十點後,都有技術人員秘密進入實驗室地下室——那裡有一條未經申報的隱蔽生產線。
“生產線在哪兒?”餘年問。
“更精彩的是這個。”老周調出運輸車的行車軌跡,紅色路線在地圖上繞了個大圈:“這些車每晚十點準時從晨星出發,走的都是沒監控的小路,繞到城西物流園後,會在園區的盲區停下——看見沒,這裡有輛沒掛牌的麵包車,每次都等在這兒,貨物一轉移,麵包車就往長風集團的方向開。”
監控顯示,運輸車最終目的地是——
“長風集團的舊倉庫。”老周敲下暫停鍵,“就在他們總部大樓地下二層。”
與此同時,趙處長那邊的審查遇到阻力。
晨星精密突然提交了一份“技術升級方案”,聲稱要引進國外先進生產線,申請暫停現有項目審查。而為其提供擔保的,正是長風二期基金。
“他們在爭取時間。”趙處長在電話裡語氣凝重,“如果新生產線獲批,舊生產線的問題就可以一筆勾銷。”
餘年看著老周提供的證據鏈,忽然明白了對方的全盤計劃:
用晨星精密作幌子,以技術升級為名,行技術走私之實。而長風二期,不僅是資金提供方,更是整個鏈條的保護傘。
是時候收網了。
但他需要更確鑿的證據——那條隱藏生產線的實時畫麵。
“能不能進去?”餘年問老周。
老周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就等你這句話。”
深夜十一點,兩道人影悄無聲息地潛入長風集團地下倉庫。在通風管道的掩護下,他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那條本該被查封的生產線,正在全速運轉。工人們穿著防護服,組裝的正是一周前海關通報失蹤的高精度激光鏡片。
餘年舉起微型相機。在取景框裡,他清晰地拍到了生產線上貼著的標識——與東林科技廢廠房裡發現的標簽完全相同。
就在他們準備撤離時,倉庫燈光突然“唰”地全亮了,慘白的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腳步聲從門口傳來,陳遠穿著件黑色風衣,手裡把玩著個金屬打火機,身後跟著十幾個穿黑色保安服的人,手裡都攥著橡膠棍,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他走到離餘年三步遠的地方停下,金絲眼鏡反射著燈光,看不見眼底的情緒,聲音卻像結了冰:
“餘主任,大半夜來我們倉庫‘參觀’,怎麼不跟我打聲招呼?也好讓我準備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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